“你跟你弟弟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要想在一安区就诊,就必须是一安区的户口,这说明严氏姐弟的出身不会太差,怎么会连医药费都交不起。
严婷子踌躇半晌,道:“我爸爸死得早。死于一场车祸。”
不料下一瞬白十然也回过头,与她对视。
她担心自己冒犯了白十然,忙垂下头,畏畏缩缩起来。
她稳住哽咽的嗓音:“我弟弟是遗腹子,妈妈生他那天不料羊水栓塞,没救回来。好在他们给我俩留下一笔钱,和两套房子,钱花得差不多了,我就卖掉其中一套。按理说足够支撑我们读完大学,可没想到,弟弟在去年确诊了慢粒性白血病……花掉了所有的积蓄。”
白十然静静地听着。
这可是个大公司。
严婷子惊叹,恍惚后才发现白十然话里的意思:“您,您是说……要帮我重回学校。”
她黯淡的眼睛在这一刻发出亮光,今晚的惊喜实在太多。粗糙的双手互相搓了搓。扭过身子,怔怔地看着白十然,感叹这人长得实在好看,鼻梁立而挺,嘴唇薄中带粉。
这话戳中了严婷子的心,她嗫嚅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脚步不停,行至一处长椅,白十然邀请严婷子和她一同坐下,身后是半米高的狗尾巴草,不过排列整齐,像是园丁刻意栽种的。
她行事有分寸,明白严婷子的弱点是重情重义,这样的人用钱收买不了,只能让她欠下恩情,最好是“一生铭记,没齿难忘”的那种恩情。
比如,保住她弟弟的命。
严婷子捏着她名片的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的轻抚着上头的花纹,眼圈一红,竟不知说什么好。
“若一区慈善总会这次真能救我弟弟,我一定给您当牛做马。”她激动道。
listyle="line-height:"医院的花园格外老旧,面积不大,种了大约十颗黄果树。
“没这么夸张,”白十然柔声道,竖起一根手指,“要谢就谢老天爷吧,我看过你的申请书,你不该辍学,这么好的学校,以后毕业了,一定会有个好的前途。”
“学什么专业的?”
华……华尚银行。
“……计算机。”
“很少有女生学这个。”白十然一挑眉,转而又道,“回学校去吧,坚持一年读完大三,大四实习时就到华尚银行来。”
白十然有很多投资,也有很多名头,身为青年界的代表,她也有心慈善,给严婷子的名片上,印着的名头正是“一区慈善总会荣誉董事”。
不过是个虚名,但糊弄人却足够了。
“靶向药太贵了,我一个月打两份工,没日没夜的工作,也凑不齐一瓶药的钱……不得不选择退学。”
“明天你就回学校吧。”白十然起身打断她的话,沿着蜿蜒的石子路迈出步子,“我会帮你安排。”
严婷子忙不迭地跟上去:“真……真的?”
“医药费、生活费、学费都不用担心。”白十然在医院门口停下,严婷子激动过了头,撞到她的后脑勺,像惊弓之鸟似的跟她道歉。
白十然把一张支票递给她。
严婷子愣了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崩塌。
她看向白十然的眼睛蒙上一层失望,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到后头。
白十然哑然失笑,没想到她防备心还挺重的:“钱不多,缓你燃眉之急,毕竟慈善会对你的审核还没结束,”言外之意是捐助一时还下不来,“就当我私人帮助你的,没其他意思。先拿着,若实在想拒绝,明早给我打电话。”
说完,把支票塞进严婷子的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严婷子呆在原地,她把支票和那张名片叠到一起,目送白十然上了车。
她有几许尴尬,责备自己小人之心度人君子之腹。
……
白十然的车驶在高架上,弯道太大,她绕得犯困。
回想着方才在医院的种种,她思忖起与严婷子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从头到尾点到即止,好像没什么纰漏。
暂时就定严婷子吧,白十然宽心地想,总比当个无头苍蝇强。
就这样一晃三天。
南方也越发的冷了,这三天白十然都没再和严婷子联系。
她像个端坐在棋盘边的棋士,黑白两军对垒,军情明明迫在眉睫,可她偏喜欢徐徐前进,一点一点将对方的地盘吞入囊中。
虽然慢,但是稳。
但尚尔忧则不一样,她更倾向于西洋棋,习惯在中局就开启猛攻,直捣黄龙。
不过这次却被白十然吃得死死的。其连着几日没有动静,她就是想出击也没有方向。
她的办公室位于一安区的东南方,与白十然的公司隔了六个街口,视野开阔,不远处是新修的染林湖,湖两边铺了栈道,全是咖啡馆和酒吧。
白领们下班后都喜欢往那处凑,大有情调在。
尚尔忧在办公室的中央抱臂而立,眺望着泛起微澜的湖面。
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难道白十然压根儿没打过那姑娘的主意?
不可能啊!
哎!
尚尔忧叹息一声,倒进沙发里,全然不顾头发散乱在侧。
念叨着白十然这坨老冰山,到底想干什么?
她烦躁不安,干脆脱了高跟鞋,把靠枕抱在怀里,蜷缩着身子,暗骂自己真是魔障了。殊不知自己太过入迷,竟连午饭都忘了。
一直到夕阳西下,整个房间都暗下来。
她躺得太久,头一阵一阵的发疼,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忙撑着身子站起来,想缓缓。
随即又嗔怪了几句白十然,穿好外套,拿上包准备回家。
可脑子好似被灌了迷魂汤,不知不自觉间又开始琢磨那姑娘的事儿,阿莉发来的相关资料她看了好几遍,没有什么可取的价值……
下班时间早过了,偌大的停车场,只稀稀落落的停着几辆车。
尚尔忧摁开门锁,开门上车,把包往后一甩,扭动车钥匙。
“彭彭”,有人轻叩她的车窗,尚尔忧吓了一跳,一扭头,又吓了一跳。
“十……十然!”
白十然怎么在这?
尚尔忧心乱如麻,她做贼心虚,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白十然见她脸色不太好,打开她的车门,弯腰打量她:“没事吧?”
说完抬手探探尚尔忧的额头,她的手很暖,尚尔忧能感受到额头上的温度,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稳住心神,稳住猛烈收缩的心脏。
“没事,你怎么在这?”
“给你打电话你没接,问阿莉,她却说你一直在公司,所以我来看看。”
“是不放心我吧?”尚尔忧缓过劲儿,调戏道,见白十然不回答,跳下车问她,“找我什么事?”
“我们董事长要庆祝他和妻子的五十年金婚,我想邀请你当我的女伴,你有空……”
“有空。”尚尔忧差点没尖叫出声。
她估摸着今晚是她的幸运之夜,前有白十然特意绕道来看她,后有女伴邀请。
白十然扬起笑脸,又和她寒暄了几句,尚尔忧嚷嚷着自己肚子饿,委屈地扯住白十然的袖口,央求着要吃饭。
白十然没辙,只好把晚上的时间交由她处置。
她开车跟在尚尔忧后头,拐进一条美食街,路还算宽阔,但奈何人多,二人不得不靠边停车,选择步行。
半个小时后,尚尔忧一手抱着白十然的胳膊,一手轻点下巴,说是拿不准吃什么。她像是在故意整蛊白十然,想要看看她的忍耐底线在何处。
白十然对于她的古灵精怪,早有几分耳闻,一直默不作声,眼角蕴着笑,没说话。
一路走走停停,没一会拐进另一条街。路很窄,是条巷子。
路面是老式的青石板路,两侧店铺鳞次栉比,但铺面都不大。
一点都没有一安区的新阔之气,白十然恍然间竟觉得回到了三安区,回到了懵懂青涩的高中,那时学校门口也有这样一条街。
老旧又喧闹。
“这大概是一安区最老的街了,”尚尔忧得意道,“你看。”
白十然顺着她目光抬头望去,发现这条街周围全是高耸林立的大楼,而这里仿佛被时光遗忘在了角落一般。
尚尔忧抱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带她走进一家火锅店。
店家生意红火,不过似乎跟尚尔忧很熟,热情的给她们在门外置办桌椅,吆喝着后厨赶紧给新来的客人备好底料。
“你能吃辣吗?”
白十然摇摇头,她口味偏清淡,吃辣容易咳。
尚尔忧打了个响指,合上菜单,喊道:“老板,变态辣!”
白十然的眉梢颤了颤。
listyle="font-size:color:#"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记住这一章,两人的感情线正式上线,好甜好甜!激动!
白十然和严婷子并肩踩在石子路上,她比严婷子高出大半个脑袋,此刻正低着头看着她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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