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大笑
展雄飞的笑声响亮清越,声裂长空。听在大树下的耳朵里特别刺耳。
展雄飞是胜利者,胜利者有资格嘲笑失败者。可大树下是侵略者,侵略者自然有侵略者的自信和傲气。
技差一筹,再上去也是受辱。大树下强忍屈辱,抱着小木三鹿的衣物和武器向海面走去。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报告小木殿下失踪,而不是和展雄飞斗气。
看侵略者饱受屈辱,令展雄飞更加解气顺心。顺心则心悦,心悦则逍遥。
布老实老实又憨厚地随之微笑,他的笑不明所以,更像是因为展雄飞笑才跟着笑。
大树下身形消失,展雄飞停止大笑,漫不经心问布老实,“你从哪里下的山,为何如此之快?”
布老实摸头回望小山山顶,目光来回打量,好像很奇怪自己为何能这么快下山。“忘了。”
忘了?!
多奇妙的回答。展雄飞再次大笑。布老实依旧陪笑。两人对笑而忘机。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芒映射四方。这光芒不是从天上太阳处而来。天上阴云遍布,正在落雨。展雄飞笑容凝结,远眺渔岛中心集市区,嘴中惊叫:“分光剑大丸正雄!”
太阳在人间,落在了渔岛中心处。就在那边浓烟战火中。
这是大丸正雄的剑光,中原武林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无太阳时就已经如此灿烂不可逼视。有太阳时光芒耀耀无人能直视其剑其人。目不能视物,那还怎么打!分光剑排名第三,远超展雄飞的第七,一半就因为这道剑光。
只是——大丸正雄来此做什么?!大丸正雄虽属中原武林,为玄衣卫鞍前马后效力。可大丸正雄祖籍岛国。他来此是相助抵御倭寇,还是助纣为虐?
展雄飞身形展动就要离开,布老实突然拦住了他。布老实老老实实说道:“我会算卦。我离开了你,十有八九就会横死。所以你要带着我。还有,那个方向不对,要往这边走。”
展雄飞头转了一圈,“往哪个方向走有区别吗?”
布老实老老实实点头,“有区别!相信我。”
展雄飞想了想,往哪边走其实对自己都一样。那么就顺着布老实的心思吧。手抓住布老实,展动身形,换了个方向赶路。
在展雄飞本来要走的方向前方,地面裂开大口,向外散发魔气红光。在那里面,血海人屠信誓旦旦,认为约定生死战的展雄飞必去救他。
海岛的山都是礁石,又硬有尖,很危险。
展雄飞带着布老实在乱石中闪烁穿行。布老实并不着慌,神色平静,诚挚说道:“我叫布老实,我原本非常老实。社会教育了我,其实我并不老实。”
展雄飞想不到布老实忽然开口说这些,脑子转悠着不明用意,试探着问道:“所以......”
“所以,我很好奇,社会有没有敲打过你。为何都说你追求逍遥,在如此尔虞我诈的人群中,还会有真正的逍遥?还是说,你的逍遥就是穷人去了趟赌坊。男人去了趟青楼?”
原来是这样啊!
展雄飞晒然一笑。
“穷人的心想看天上的云,他看了就是逍遥。男人的心想看美女,他看了就是逍遥。”
布老实冷笑:“那样的穷人就是懒汉混子。那样的男人就是有色心没色胆的懦夫。”
展雄飞不以为意,整了整背后的香木匣,继续说道:
“比如,我现在,忽然想换条路走……”
话还没说完,白茫茫虚幻云境降临,展雄飞身形开始虚幻。
木讷又老实的布老实本来行动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又稳有慢。可此时手如闪电,疏忽抓住展雄飞的左手,正色说道:“不要!”
展雄飞怔怔望着布老实。白茫茫云海中,布老实就像脚底那块礁石,又尖又硬。
终于不再伪装了哦。
展雄飞没有用力挣脱布老实,因为他看到自己正站在空间线条之中。
何谓逍遥游,就似天上的白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布老实觉得手中展雄飞的左手异变,越来越轻越来越淡。展雄飞就似一副毛笔蘸水画出的画,水干了,画就没了。
布老实重重哼了一声,身体扩大又收缩,似心脏般跳动。连带周身所有的空间全部开始收缩扩大,在周围那茫茫云海中,化成一个漩涡,狂吸白色云海。
白云本是展雄飞的功法所成,并不是实体,而是未成领域前的虚景。可谁能想到,虚景也会被人吸走!展雄飞踉跄身形在不远处现身。他惊讶回首,呆呆望着布老实。
“我就觉得你是个高手。可没想到你竟然能全面压制我的仙剑术。我见过的高手多了。近王级的高手平时屈指可数,可我却知如过江之鲫。但他们通神境巅峰的修为都做不到这点。即使大圆满能压制我,可……你究竟是谁!这究竟是什么功法!”
布老实抬头望着天,嘟哝了一句。
展雄飞听不清楚,追问道:“你说啥?”
布老实清楚说道:“人族好箭!妖族好轻!这是什么玩意?好黑!”
布老实说的越清楚,展雄飞越迷惑。四处张望,哪里有射箭的人族,哪里轻飘飘的妖族,哪里有黑乎乎的人或者物!
布老实并没有解答他的迷惑,扯着展雄飞朝原定方向跑去。
展雄飞左手被抓牢,一股沛然不能御的大力迫使他朝前跑:“为什么要扯着我!你要去哪里?!我跟着你走不行吗?这种方式赶路,太慢太不舒服!”
同一时刻。
杨威鲜血浴满全身。有敌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燃血诀使用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出血不止。在五位
刀枪不入的神打帮助下,再次杀掉一小伙烧杀抢掠的浪人。
在浓烟大火中,在村民和敌人的死尸中,在撕心裂肺女人的哭声中,热泪满襟。
“这个海岛,被遗弃了吗?!为何军队和朝廷不管这里。为何没有武林群豪拔刀相助。苍天啊!睁睁眼吧。”
他感觉非常无助。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遍地烽火,只手捧水如何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