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和傅谦要回雷劫派,这次孟昭平和韩九没有跟上。
孟昭平说:“我有点事,需要单独处理一趟,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回山了。”
韩九也说天工阁那边叫他回去,貌似出了什么事。
傅白点点头:“那如果你们遇到什么麻烦,来雷劫山找我就好。”
“行。”
三人就此分别。
傅白跟他二师弟一路急行,赶回雷劫山。到了雷劫山山脚,正好看见四师弟傅寨和门内的弟子打招呼,看样子也是才回来。
“师兄?”傅寨一回身就看见两位师兄,表情很惊喜,“你们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四师弟是何时回的门派?”傅谦问他。
“我吗,我老早就回了。问了问我师父,才知道几个师兄都不在山里。”
“傅款还没回来?”傅白记得他离开门派的时候,三师弟就已经出去游历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又过了这些日子,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
“四长老说,三师兄似乎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要过两天才能回山。”傅寨老实地回师兄的话。
现在外面情况变得很复杂,傅款迟迟未归,这不免让傅白有些担心。
“大师兄,没事的,”傅谦劝道,“三师弟在凡界比咱们想象得要混得开,他应该只是处理一点私事,很快就会回来。”
“嗯,”傅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再等等他吧,等他回来,再说去琅台仙会的事。”
“琅台仙会?”傅寨听到这里,有些疑惑,“这个不是还要等一阵子才能开吗?”
“今年情况有变,估计会提前,具体日子未定,等苍雪派下决定吧。”
“噢噢,”傅寨听完傅白解释,就不再追问了,“对了师兄,你院子里的花开了,去看看吗?”
“花?”傅白在心里算了一下花期,这个时候新开的,只剩下一种,“可是四岁槿?”
“好像、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师兄你也知道,我对这些花啊草啊不太懂。”
傅寨局促地摸了摸头发。
傅白笑了。
“不碍事,正好,你们都在,叫上小师妹,去我院里赏花吧。”
傅白口中所说的四岁槿,是他精心培育的一个特殊品种。这种花树每隔四年才会开一次花,且每一次开的花颜色都不一样。若是遇上年份不好,甚至会出现不开花的情况,错过了花期,又要等待四年。
今年恰好是四年一度的花期,傅白在年初还想着这件事,但最近太忙,都让他给抛在脑后了。等四师弟一提醒,他才恍然记起。
傅青青正在后山玩,听说大师兄回来了,她一路狂奔,来到前山,恰逢几个师兄沿着山路上山。
“师兄!你们回来啦!我想死你们了!”
她一个飞扑从山上下来,仗着师兄们会接住她肆无忌惮。傅白上前两个台阶,双手手臂前伸,托着小师妹胳膊底下,让她稳稳当当地站在自己上面的那个台阶。
“都多大了,还莽莽撞撞的。”
“哎呀,反正师兄你肯定会接着我的嘛!”
“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呢?你扑过来这一下,也不想想师兄的胳膊会不会断。”
“啊!师兄你是不是又拐着弯说我胖!我生气!生气了!”
“气吧气吧,生气脸会变大。”
“哼!”
傅白和小师妹在拌嘴,两人讲了一路的相声,傅谦和傅寨就跟在旁边憋笑。
“等到了院子里,不许偷吃我的花,听见没有?”傅白叮嘱傅青青道。
“师兄你把你师妹当成什么了!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嘛!”
“也不知道谁当年啃秃了我半棵桃树。”
“那、那都是我五岁的事了!师兄你真小心眼,你跟五岁小孩计较。小心眼!”
傅青青做了个丑丑的鬼脸
“……总之你就别啃我的花。”
“哎呀知道知道。”
四人来到傅白的居处,上面那块刻着太平间三个大字的牌匾依然十分突出。他们陆续进了院,傅青青第一个,蹦蹦跳跳地跑进去。
“师兄师兄,那棵树在哪儿呢?”
“在院子西边。你跑慢点,别摔了。”
“好好好,哇——”
傅青青忽然惊叹一声,几个师兄还以为她又在平地上摔倒了,不免加紧了脚步去看。
“师兄,你看啊!”
傅青青小手一指,指着院西的方向,那里是一大片火红的花,仿佛天边的晚霞在西墙落了一块。
今年的四岁槿是红色的,开到深处,是像血液一样粘稠浓烈的色彩。傅谦和傅寨对于美的感知虽然不及傅白,但也不由得被这一大片霞色吸引。
傅谦对这棵树有点印象,他记得上一个四年,傅白曾经邀他来看过。
“我记得上次看的还是白花吧?”傅谦对大师兄说,“也不是纯白,还带了点浅黄色。”
傅寨对此也有印象。
“这棵树当年似乎是弃株,后来被大师兄拣回来种在院子里的。好像算今年,才过了两次花期?”
傅白也走近了看。花开得太盛,这一片院墙和树荫都被染成了火红色。傅白走进树荫下,他的白衣旋即浮了一层艳色。
“的确是才过了八九年。当时这棵树根株太弱,难活,长老们怕我种不活后伤心,就劝我不要救。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让它活下来。”
“师兄还真是喜欢花,”傅寨笑道,“要是让我来花心思栽培它们,我肯定三天就腻了。”
傅白看了看头顶的书,又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花的傅青青。他伸手掐断一截花枝,把它别在傅青青的辫子里。
傅青青惊喜地笑出了声,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辫子上的花。傅白的视线从小师妹的侧脸转到那朵娇艳的花,这才回了傅寨的话。
“虽然过程很辛苦,但看见花开了,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好是很好,但它们实在太脆弱了。有一点风吹雨打,花就落了。啊,师兄,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傅寨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他又忽然感觉说得不合时宜。他小心地觑了眼傅白,发现对方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傅白并无怪罪师弟的意思,他一手抚上垂下来的花枝。
“正因为它们脆弱、不堪一击、容易夭折,才需要我这种人来护佑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