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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汽漫漫,时盏将车停稳在白日工作室的写字楼外。她没着急下车,在未开窗的车里抽了根烟,烟灰全抖进还剩有残水的矿泉水瓶里。
烟雾寥寥,空气闭塞。她笼在其中,似一缕游魂。
和以往一样,等时盏推开会议室的门时,人已齐了,主位上的柳家墨也和以往一样,一见她脸上就展了笑颜。温橘替她拉开椅子。
总有地方不一样。比如,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
时盏面前的桌上摆着颗仙人球,深绿色,生着数十条棱,棱长尖刺。她搁包,谁也没看,视线落在一根刺上,说:“柳家墨,我们解约吧。”
在场三十人全部怔住,连带着空气也静了。
柳家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认识她十年,太过了解,以至于他很明白她口中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掺水。手里的本子被捏起一个角,久久未松。
他很快收拾出一张笑脸,轻松对其余人说:“你们先出去,我和盏姐单独聊会天。”
其余人连桌上东西都没收拾,很快散出去。
柳家墨靠近几分,开始哄她:“小盏。”这是他刚认识她时会叫的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你别生气,昨晚真是因为鞠婵她身体不舒服,我不得不丢你一个人回去陪她。”
仙人球刺太多了。
时盏伸手拨弄几根刺,没看他,兀自笑了笑,也没接话。
柳家墨急了:“真的,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阿?”
时盏终于将眼风落在他脸上,还是带一脸叫人窥不出深意的浅笑,“我知道阿,但是我现在就是不想跟你干了,可以么?我应该有做这个决定的权利吧。”
会议室不太隔音,外面传来嘈杂声。
柳家墨压低声音,维持着笑容说:“别生气嘛小盏。下次不论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对吧,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俩注定就要一起打堆做事的。”
“不了。”
时盏讲不出心里什么情绪。十年。她再无情无义也不是块石头,微微一顿,说:“真的不了。”
此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女声和脚步声一同漫进来。
时盏微微侧眸,目光里落进鞠婵的身影,还有在门外的其余一众人员。鞠婵生一张尖脸,戴菱形耳环,将面相衬得凶悍,她扬声道:“有什么话大家不能听阿,非要躲着两个人说,说什么阿说?”
“鞠婵!”
柳家墨小心觑着时盏,对他老婆说:“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叫你在我办公室等我吗?”
鞠婵冷笑:“柳家墨,你吼我是吗?你为了一个外人居然敢吼我呀?”
柳家墨两面为难,起身到鞠婵面前下软话:“老婆......我真在说正事,你先出去等我吧,真的,我尽快,好不好?”
鞠婵不买账。
她拨开柳家墨的手,快步走到时盏椅旁,问:“你是要解约是吗?那真的太谢天谢地了,赶紧的吧,我早就看不惯你了。”
话里话外,摆足老板娘的姿态。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多年,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吻对时盏,也包括他们的老板柳家墨。
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的时盏会被点燃。可她没有,她甚至连正眼都没丢给鞠婵一个,完全将自己摆在局外人的位置上。
只因今早他对她说的那一句,时盏,你要学会忍。
时盏心想是阿,她现在就在忍阿,不然照她以往的火性早就闹得两败俱伤了。谁叫她现在喜欢他,觉得他的话就是对的。
她在众人的目光里拿起手包,话对柳家墨说的:“你也看见了,我们实在没有什么再好谈的。”
柳家墨长叹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原以为这样就能告一段落。鞠婵却连连冷笑,嘲道:“不要和我老公玩这种欲情故纵的把戏,你是真厉害阿,成天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要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是这样吗?这是说她压榨所有人劳动力了。
时盏微微眯眸,皮笑肉不笑地:“我忍你,但不代表我怕你。”
鞠婵一听这话,更不得了,哟,威胁谁阿。她索性端起桌上一杯水,哗地一下就泼在时盏脸上,“——拽什么阿!”
“鞠!婵!”
会议室内响起柳家墨的一声暴呵。
挂一脸冰凉的水,时盏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倒是柳家墨,忙找来抽纸,急慌慌地往她手里塞,可能顾及鞠婵在场,否则就要亲自上手给她擦了。
时盏没领情,将纸打落在地。
她抬手抹一把脸,甩甩手上的水珠后,上前直接一把薅住鞠婵的头发。她很快,快到几乎其余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听见鞠婵一声惊呼。
“疼——!”
鞠婵尖叫着,然后有了哭腔,“老公!”
其余人涌进来拉架。
时盏没有再过分的举动,但是那把头发却始终薅在手里,疼得鞠婵惨叫连连。
“老公!”
“疼啊啊啊啊啊啊!”
柳家墨身为人夫,自然要护短。他到底是个男人,力气大过时盏,硬生生一根接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够了!时盏!”
时盏手指被掰得火辣辣的疼,上面缠着几缕头发。
柳家墨一下发了火。他一拳重重砸在长桌上,砸出满室的寂静来。他几乎咬着牙盯着时盏:“你就是这样!你永远就是这样,恣意妄为!所以这次才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时盏鼻间酸了一下,很短一瞬,不过半秒。
她扯着唇角,笑讽道:“也没求着你柳大老板来给我补篓阿,何必说这些呢?”
鞠婵呜呜泱泱地在男人怀里哭起来。
明明两分钟前还气焰嚣张的女人,现在立马化作一只柔弱惹人怜的小雀儿。这可能是她永远学不会的,时盏这么想。
她始终平静,始终脸带笑意。
柳家墨用手圈着女人肩膀,安抚地揉了揉。也不知什么缘故,他的眼眶发红,“你要解约随便你!你就是一只白眼狼,时盏,没有人喂得饱你!”
“......”
众人惊愕。
他们听到了什么?
时盏眼睫颤了颤,上面挂着小水珠。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重新回过身去,对着柳家墨抬了抬下巴,维持着骄傲。
“柳家墨。”她说,“十年前你白手起家筚路蓝缕,没有人愿意签在你手底下,我是第一个,也是你求着签的我。从一开始拒绝其他网站的签约申请,到后来抵抗无数次其他公司给我开出的高条件挖人诱惑,你说我白眼狼,行,你真行。”
柳家墨脸色白了白,喉咙紧得像是被糊住。
时盏又抬手,指着他怀里搂着的鞠婵,“你娶她付的天价彩礼,是谁给你挣出来的?我没想过会有和你闹翻的一天,柳家墨,你今天对我说的话希望你永远记住。现在的你已尽是不同往日,不再是那个可怜兮兮只为求一份好稿子的男人了,也是时候该踹开我这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我不是不懂。”
她懂。她都懂。
时盏头也没回地离开。
她隐约听见柳家墨在后面喊她,像是还要说点什么,她不想听,也觉得不再重要。
到门口,时盏才发现自己竟忘了拿伞。
温橘追了出来,手里拿着她来时撑的那把黑伞。
温橘替她撑开,递到手里的时候眼巴巴地盯着她,“姐姐,你真的要离开白日吗?”
“嗯。”
她笑笑,“刚刚你也都看见了。”
温橘霎时红眼,哽叽抽噎,小心翼翼地上前,伸手拉着时盏的一根小拇指,她皱眉闭眼不敢看时盏的表情,“姐姐你别骂我......我知道你讨厌人碰你,但是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对于突然的触碰,时盏的第一反应就是抽回手指。可不知为何,她又没有。
静静由温橘拉了会,时盏说:“好了,我该走了,你进去吧。”
温橘恋恋不舍地松开,一直目送她的车消失在雨色里。
在回去的路上,时盏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抽回手。昨晚,要是她伏在他身上时被一把推开,她会愤怒还是失望呢?总该不会是好过,同理,如果她真那么做了,温橘也会难过。
想到这里,时盏放慢车速,靠边停车。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点进微信和闻靳深的聊天框里。思索两秒,她给他发,【闻院长,我好像有点懂理解别人是怎么回事了。】
无人回应。
【怎么不回?夸一下我很难吗?】
还是没人回。
【闻靳深,你不回消息,建议你直接丢掉手机。】
发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
时盏开始给他弹微信视频,很快被拒接。
这么不待见她?
她还以为经过昨晚后,两人的关系好歹有点进步。
说到底,也只是她以为。
包括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他离她很近,近到触手可及,现实却偏偏远如万丈。一个能降住她的男人,注定是她不能摸透的。
有时候也会想,他永远都没可能爱她,他只是为了享受驯服她的那点乐趣。
再打两通,依旧被拒接。
时盏将手机丢回副驾里,重新起步提了速度在雨中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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