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者见刘树新不是寻常的将领那般好哄,便干脆直言道:“贵军将江州围了这么久,却无力攻城,想来也是惧怕某军城上的火器犀利!既是如此,何不早早退去?”
“哈哈……”听到这使者这般言辞,刘树新大笑道,“难道杨王不觉得,某就这般围着,他更难受吗?你放心好了,城内之敌若是不投降,某便这般围着,某不介意,围上一百年!”
原来扬波军是大定了主意围而不攻了吗?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还当真戳到杨行密心里最担心的点了。
江州对江西来说,是门户,是势在必得的,而对杨行密来说,同样也是锁钥之地。
扬波军得了江州后,洪州、饶州等地,就都是腹地,无需派正规军队驻守了,自然意义巨大。
而杨行密得了江州,便可控制长江水道……淮南道的几个大城,可都在长江水道一侧,若是让扬波军得了江州,那扬波军便与杨行密共有了长江天险,随时可以顺流而下,去攻打沿岸的城市……那杨行密就必须在这些城中,都布置军队防备扬波军的偷袭。
所以,杨行密轻易是无法放弃江州的。
此外,为了守住江州,也为了能保持对江西腹地的压力,他在江州城中,聚集了足足五万大军!
可问题是,扬波军的野战能力太强了,还有骑兵在侧,杨行密空有大军,却无法出城跟扬波军野战。
丧失了城外活动能力,五万人困守在江州城内,只能干等着扬波军来攻城。
可扬波军对城市争夺战比钱镠、杨行密的理解都要深得多,如何会轻易地去攻打有铁炮的江州?
要知道,钱镠手中的树炮的射程不过五十步上下,扬波军无论是线镗枪还是掷弹筒都可以轻松地压制这些火力点。所以,扬波军打起钱镠的洪州和饶州,没有多大压力,碾压着就拿下来了。
而杨行密手中的铁炮的射程,却是可以达到百步开外,跟扬波军的火器射程相差不远,扬波军便无法进行全面压制……
这种情况下,扬波军如果贸然冲进去,伤亡不知道会有多大!
所以,刘树新只是将江州各条道路堵上,而不去攻城,让那五万人,在江州城内吃干饭等死。
这种策略,无疑是扬波军当下最佳的选择。
那使者听言,也知道了扬波军的这个策略,只能无奈地说道:“这么做,某军损失兵马,你家损耗钱粮,与两家又有何益?白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了!”
“怎么会看笑话呢!”刘树新笑道,“某家招讨使已经跟朱宣武说好了,一起携手,分了杨王的地面……朱宣武垂涎淮南之地久矣,正好,他取江北,某家取江南,划江而治!”
那使者听到这话,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这里面的爆炸性信息实在是有点太多了,朱宣武自然就是朱温,正是杨行密北方的大敌。
如果朱温和扬波军同时对杨行密发难,那杨行密如何能抵挡?他必须是联合一边抵抗另一边才有生机啊!
当然,刘树新也许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以朱温那人的品行,谁也不敢全然相信他。
那使者无法判断刘树新这话的真实性,只能怒道:“休想!”
见那使者怒了,刘树新又是一笑道:“想不想,是某的事,杨王似乎管不着。只是,能不能成,杨王倒是想点办法……”
听到刘树新这般答复,那使者怒目却不解,他将衣袖一甩,告辞而去。
其实,不但是那使者不解,在一侧的王忠礼也是不解:既然要跟朱温一起,瓜分杨行密,那何必跟那使者说明白?难道,刘树新有心放杨行密一马?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好一会才试探着问道:“总管,您的意思,是不是还是想跟杨行密谈一谈?”
刘树新点了点头道:“朱温与杨行密,一个狡猾多变,一个性义重情,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做邻居,招讨使还是更喜欢杨行密一些!”
“在某等暂时还无力占据更广阔的中原之前,招讨使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话,不要过度削弱杨行密!”
听到这是王延兴的吩咐,王忠义不再多问。
而那使者满腹疑窦,坐了快船去见杨行密时,将刘树新的话,原样转告。
杨行密听完,心里也是拿不准这刘树新是什么意思。他急忙去请袁袭过来商议。
袁袭是杨行密的心腹谋士,只是,现在他却病了。他听到杨王相招,便顾不上身体不适,赶紧过来。
“袁先生身子可好些了?”杨行密见到袁袭气色似乎比前次还要差了一分,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连忙出门相扶,一边还关心地询问道。
“有劳杨王挂念,袁袭五感铭内!”袁袭欠了欠身,喘着气,拱手道,“不过,某之寿命,怕是不久了。”
杨行密听言,连忙道:“先生万万不要灰心啊!某已经派人去为先生延请天下良医,定要将先生的病治好!”
“生死有命,非人力可以逆夺,袁袭能得杨王看重,不虚此生矣!”袁袭摆手道,“杨王招某前来,定然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杨行密叹了一口道:“要劳先生再费心,杨某,于心不忍……”
“杨王此言差矣,某之生命,已有定数,在此定数之内,能为杨王多出一策,便是某生之意义!还请杨王直言,不要顾虑!”
杨行密只好让那使者,将他在江州的所见所闻,再细细地道来。
听完那使者的话语,袁袭也陷入了沉思,许久才道:“远交近攻,乃是不变之良策,倘若某是那王潮,定然也是要与朱温合谋来图杨王之地。”
“划江而治,无论是对朱温,还是对王潮都有莫大的吸引!”
“然而,这刘树新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当真去实施的打算……”
“某猜测,他应该是信不过朱温!他怕自己先与某等陷入了生死之争,朱温却不如约出兵!这样一来,哪怕是他赢了杨王,也因为实力受损,而无力抵挡朱温的继续南下!”袁袭看了看杨行密,又看了看那使者,“如此一来,刘树新应该在等杨王再派人去与他议和!”
听到袁袭的这话,杨行密点了点头,明白袁袭的意思是,要自己在朱温和王潮之间玩平衡……
只是,这平衡之术,犹如刀口上行走,一不小心,就要遭到反噬啊!
袁袭却早就想好了办法道,只需这般这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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