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知柔领了端州兵,先到达了牛鼻镇。
他在牛鼻镇稍做停留,便直奔青岐镇而来。
果不其然,派往去联络青岐镇的信马全都泥牛入海,一去就没有再回的。
而派过去查探的斥候,还没到青岐镇,就遭到了全面的劫杀……
很显然,在青岐镇,必有一战!
只是,谭宏广一共才几千人,如何能与数万人的李知柔相抗衡?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王延兴的大军,已经到了青岐镇!
既然要与是久负盛名的扬波军交战,李知柔不敢大意,他在距离青岐镇还有三十里的一处坡地扎下营来。
安营扎寨一切妥当之后,才将众将,召集到大帐内,商议军略。
只是,众将也对跟扬波军交手心存畏惧。
毕竟,连刘隐都说,要用五倍的兵力,才有把握守住扬波军的进攻啊!
一时间,中军大帐之中,人人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唉……看到这些人的反应,李知柔也是心中有些后悔!
此前,刘隐说,王延兴定然会走这里去偷袭端州,没想到,当真如此!
早知这样,就不逼刘隐把兵往广州城下堆了!
他见众人都不说话,敲了敲案几:“大家都说说吧,一起想想,有何策略?”
李知柔问完,却没人答复,好像下面站着的,都是哑巴。
“张将军!你说说看!”李知柔随手点了点下首,最近的一个军官问道。
那姓张的军官应声出列,朝李知柔抱拳拱手躬身一礼……
这军姿都是很正。
只是,站出来之后,却不敢开口,低着头,盯着地面,不吭声。
李知柔却不肯这般轻易地放过他:“好歹,你说两句吧!”
“诺!”那姓张的军官连忙又是一礼,又憋了一阵,才冒出一句话来,“不知,刘刺史他们到了哪里了……”
听到这话,李知柔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刘刺史,便是刘隐的父亲,刘谦。因为他担任封州刺史,所以,众将都以刺史相称。
只是刘谦一向没有太多的急智,就算到了营中,又能如何?
这家伙肯定是想问刘隐到了哪里,只是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问,便问刘隐的父亲到了哪。
“某暂时还没有刘刺史和小刘将军的消息!”李知柔不假思索地回复道,“不过,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应该还在广州城下支撑,等某打下了青岐镇,再来与某等汇合!”
“那,要不派快马过去,找他们问问对策?”那张将军想来半天,就想了个这样的点子来。
听到这话,李知柔心中一阵冷笑。
想让刘隐出主意想办法的时候,就想到他了。
当初刘隐说要断后的时候,这满帐之中,可有谁,说过半个不字?
“此去广州,一去一回,至少要三天……”李知柔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某等能在这里等上三天,只怕对面的人,可能就不愿意等三天了!”
那姓张的愣了愣:“某等守住营帐,不出战,难道他还能将某等围了不成?”
他说得理所当然,可当真能守得了三天吗?
也不由得他有此想法,在冷兵器时代,要强攻有栅栏作为阻隔的营帐,难度极大。
若是单凭人力,进攻方想突破这简单的一层障碍,并不比攻城容易太多。
这才有两军对阵,一方挂上免战牌,而另一方却无可奈何的情节出现。
然而,一旦引入火器,这栅栏围墙还能发生多大作用?
“张将军是欺扬波军中,没有火器?”李知柔淡淡一笑道。
那姓张一听,知道自己想简单了。不过,想不出来对策,他也不勉强,干脆一拱手道:“某等不知该如何应战,还请大王示下!”将事情全推给了李知柔。
既然如此,李知柔也顺水推舟道:“那某便要辛苦张将军,明日一早,领五千兵马,前出十里,择险要处立寨!试探对方的反应!”
前出十里?这是要将自己当那探路石?那姓张的一听,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他作势就要发作,可环视一周,见帐中诸人,都躲着自己的视线,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在庆幸,前去送死的不是自己吧!
他将不满露在脸上:“若是某敌不住呢?”
这还没接战,就把自己要输说在台面上的,还当真是少见。
李知柔脸皮忍不住一阵抽,不过他还是忍住气道:“敌人若是势大,你可退回大营,与某汇合后,一起迎敌!”
听到李知柔准许自己后撤,那姓张的,才拱手道了声诺,转身出营去。
然而,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才出了营,竟然,转身又倒了回来。
众人一齐吃惊,正要问他,怎么又回转了,却愕然地发现,营外又走进来一人,刚刚准备张开的嘴巴,齐齐地闭上了。
来人,竟然是谭宏广!
谭宏广怎么来了?
而且,他的到来,帐内众人,竟然事先毫无察觉!
就在众人一齐疑惑不已的时候,李知柔却不见一丝奇怪,他平静地说道:“谭司马来得有些晚了,本王还当谭司马不来了!”
谭司马?帐中众人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错了,李知柔,竟然以谭宏玘的现任官职相称?
李知柔不应该先骂两声逆贼吗?
谭宏广却理所当然地拱拱手:“大王相召,宏广不敢不来!”
说着,谭宏广朝帐里众人也拱拱手:“大伙都在呀!既然大伙都在,那如何都不能说是晚嘛!”
众将连忙齐齐躬身行礼:“属下见过司马!”
这些人,此前都是谭宏玘的属下,自然对谭宏广很熟悉,知道此人虽然跟自己的兄长不和,可在处置事情上,并不糊涂,反倒比谭宏玘还要可靠那么几分。
可以说,谭宏广在端州兵种的威望,其实并不比谭宏玘低多少啊!
此前,谭宏玘被刘隐刺杀,就有人想拥谭宏广为主,只不过,当时谭宏广拒绝了。
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啊!
他当了这么久的乌龟,终于等到机会了。
现在,这般走到帐中来,应该是有了翻盘的能力吧!众人不由得心中惴惴的。一个个都拘谨起来。
见帐中众将这般小心翼翼,谭宏广心里暗笑,才又对李知柔道:“大王!现在可知道,坏岭南大势之人,并非卢琚,而是另有其人了吧!”
另有其人?这个另有其人的名字,呼之欲出了吧!
可李知柔却道:“还请谭司马直言!”
见李知柔不愿自己说破,谭宏玘只好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儿地吐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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