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卢琚竟然带了诸多礼品过来,王延兴瞬间便明白了。这卢琚,当真是来说亲的。
不过,采儿就在边上呢,可只能装傻,便指着这些箱笼道:“将军这,是何意啊?”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刺史笑纳!”卢琚满脸笑意地说道。
“真是折煞延兴了!”王延兴连忙躬身道谢,然后连忙请卢琚进了随园。
双方分主宾落座后,卢琚拱手便道:“卢某此来,特来向刺史道喜而来!”
“哦!何喜之有呀!”王延兴惊讶地答道,当然,心里早就知道,定然为了采儿的事而来。
“这一喜嘛,恭喜,刺史有个好妹妹啊!身为女子,却比须眉还要果敢魄力,卢某心中佩服啊!”卢琚拱手道。
王延兴也是叹道:“某这妹妹,确实不是寻常女子,家父便时常说道,某不如她多矣!”
采儿在一旁作陪,听言,脸上也是得意地笑了笑,却还是客气道:“将军谬赞了……”
对采儿这等厚脸皮的举动,王延兴直接无事,而是又说道:“将军说,这是一喜,莫非,还有二喜?”
卢琚呵呵笑道:“第二喜嘛,却还要落在采儿娘子身上了!”
“哦?此话从何说起?”
“古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采儿这样的奇女子,更是有人青眼有加。”卢琚边说,边朝采儿看去。
采儿一听,知道是要说亲了,俏脸一红,扭头就往内宅躲。
见采儿终于露出小女儿姿态,卢琚也是微微笑道:“所以,徐家家主,徐翁特拜托卢某,为他的嫡长子,来向刺史求娶采儿小娘子为妻。”
“哦?可是徐玉清公子?某也曾听人说起,此子文采斐然,乃是广州年轻才俊翘首!舍妹能得此人垂青,某亦是倍感荣耀。”王延兴正色说道。
“只是……”王延兴却又做为难状,“舍妹的亲事,却还要家父才能做主啊!”
听到王延兴这话,卢琚非但没有不高兴,脸上还露出喜色来。
要娶王采儿入门,自然是要打探清楚其家底。
现在,卢琚总算是知道了,王延兴是泉州刺史不假,称得上少年有为。可他的老爹,却是福建观察使,那是才真正的大官,跟刘崇龟一个级别。
然而采儿却并非王潮的亲生女儿,而是义女。
即便是亲生儿女,嫡、庶之别,便是一道鸿沟,更何况是义女了。
许多人家,虽有义女、义子,却形同奴仆、部曲一般。
所以,如果,有人求娶采儿,王延兴一口答应了,那不能说明此事顺利,而只能说明,采儿在王家的地位极低。
反之,王延兴不能做主,而要向王潮求亲,才是名副其实的义女。
卢琚此行最想确认的事情,其实便在此处。
所以,听到王延兴说不能做主,卢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倒是卢某荒唐了,某这就遣人,去往福州,向观察使求亲!”
听卢琚此言,王延兴也是连忙表示歉意:“多谢将军大量,实是舍妹婚姻大事,过于重大,延兴不敢擅专。”
又道:“延兴定然修书给家父,将这边采儿受到卢将军的诸多照顾,和徐公子的文采、人品,告知家父。”
“家父得知此些细节,定然欣然允诺!”
“如此,大善!”卢琚哈哈大笑道,“卢某耳闻了刺史诸多经历,便觉得刺史定然不是凡人,如今得见,果然如此!”
说着,卢琚又是一叹:“你们兄妹二人,都是世间难遇的人杰啊!卢某,当真是羡慕观察使,为天子镇守一方,又如此儿女啊!”
听到卢琚这般称赞,王延兴少不得要谦虚一番了。
详谈甚欢之后,又留了卢琚在随园用餐。
只是,采儿这会倒是脸皮薄了起来,躲起来不见人了。
两人也不管她,分主宾入席。
卢琚落座之后,王延兴命人上菜、上酒。
这才发现,上的菜品,与往常不一般。
菜品用白瓷碟子装着,无有汤汁、也不似烤制,却偏偏看着色泽鲜明、油光可鉴。
见王延兴示意,卢琚不客气地用筷子夹起来,入口一尝,竟然是入味三分。
卢琚对吃菜本没什么要求,可吃了这菜,顿时觉得,在徐家吃的那丰盛的大餐,味道也不过尔尔了。
“将军觉得,这菜品如何?”
卢琚却误会了,感慨一声,叹道:“果然是琅琊王氏,家底渊源,非卢某这等寒门小将所能比!”
“将军何处此言!”王延兴叹气道,“某虽出身琅琊王氏,却不愿独享此美食,所以,在广州,建了几坐餐食之所。将军若是喜欢,延兴时常为将军送上!”
卢琚连忙推辞:“刺史厚爱,卢某受之有愧!”
不过,看他言语之中虽在推辞,心中,怕是一星半点的愧都找不到吧。
尝过菜品,再看上的酒。
这酒虽然也是像烧刀子那般,以透明的琉璃瓶盛装,但是,这瓶子却是圆润美观得多。
拔开塞子,倒了一杯在杯中,闻着气味,便觉得一阵芬芳……这酒,竟然不喝,便觉得一阵醇意。
喝上一口,含在嘴中,却明显感觉醇厚而柔和,口感极佳!
跟这酒一比,以往觉得够劲道、够男人的烧刀子,又要没法喝了,卢琚惊叹道:“这又是何酒?”
“此乃五粮液!”王延兴脸色一动不动地将后世名酒的牌子剽窃了过来,“乃精选五谷酿制,再加秘方调制,口感有些独到之处……将军以为此酒如何?”
“此酒只应天上有啊!”卢琚叹了一声,心里想着:不用说,这合作社中,又有新酒可卖了。
只是,那烧刀子已经卖成天价了,这五粮液,又该是如何个卖法了。
谁知,王延兴却道:“此酒确实难得,以至于,某无法拿到店铺来售卖了……”
“不过,延兴知道将军喜欢品酒,便将积年的窖藏,大半运来,回头,给将军送去,以谢将军对舍妹的帮助!”
听到王延兴这般言语,卢琚喜得心花怒放,都顾不上假装客气了,连连道谢。
有了两样打底,接下来的谈话,卢琚也不再绕圈子,一句一句的,把底全掏了出来。
酒足菜饱,王延兴送了卢琚出了随园,才折返回来见采儿。
他接过秀儿呈上来的礼单,上下扬了扬,对着采儿打趣地说道:“过段时间,徐家便会派人去往福州,找大人求亲,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采儿羞得满脸红:“哪有那个女子自己跟着去的,给自己提亲……”
王延兴一看她扭捏的模样,哈哈笑道:“哈哈……分明就是想去!自己的终身大事,哪个不关心?”
见采儿又羞又恼,王延兴才止住嬉笑,对他说道:“你呀!你要与某一起去福州的!”
接下来便把从卢琚那里问来的话,一一跟他说明:“听卢琚的意思,徐玉清会亲自过去福州,徐家则会另有长辈,去找大人提亲。”
“大人允许后,他们便想直接约定佳期,然后由徐玉清接来广州完婚。”
“若是此时,新娘子却在广州,怎么可以?自然是要在福州才行!”
然而,听到这话,王延兴只当采儿会兴奋得欢呼雀跃起来。
可突然间,采儿却陷入了一阵安静。
她其实心中,一直都在担心,王延兴会不同意,又担心,王潮不会给自己亲生女儿的待遇。
所以,对出嫁之事,向往,却又不敢多想。
到了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当真要出嫁了……
自己,竟然要以王潮的嫡女的待遇出嫁了。
一时间,呆呆地立着,不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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