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伙计送热水过来,你先歇着。”顾长临松开司念的手,人转身出去叫人,司念翻身趴在床上,想着顾长临刚才帮着自己捏腿的样子,又跟着傻笑了几声。
顾长临那边叮嘱完伙计记得送水,回来的楼梯口就被陈子程给堵了,他想换条道上楼,想着这家客栈就这一条楼梯瞬间就歇了,抬步认命的往前走了几步,迎面正对上了陈子程。
“陈郎君怎么还不睡?”他先一步开了口。
陈子程听到顾长临的声音,立刻围了过来,继续着白日里两人还没说完的话:“顾兄这边还没跟我讲完,后来你们把盗窃的官银追回来之后,那些恶人是怎么处置的?”
经过对方这一提,顾长临回想起了当时司念的表情,然后就开始懊悔自己当初就不该开这个头,让这个家伙给缠上了。
他皱了皱眉,表情略显凝重半天没回复,一度让陈子程以为这件事是不好说:“是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贼人虐杀差役逃脱了?”
他自顾自的脑补着一出大戏,顾长临却摇了摇头:“那伙人现在就好好的在这镇子上待着,追回官银后县衙跟了嘉奖,这件事就结束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陈子程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瞧着顾长临那边确实没了下文,他觉得不可思议:“官府为什么不下罪那伙贼人,为什么会把人给放了?”
这完全不合理啊!
顾长临看了一眼楼梯口,想着房间内还在等着自己的司念,就不想再继续跟他耗着了:“陈郎君觉得现如今的世道是刑法权势大,还是氏族的根基大?”
他将问题抛还给对方,让他自己去想:“在某些事情面前氏族的权势比刑法要更有影响力,但这也不能改变,律法面前人人平等的规定啊。”
对于对方这样的想法,在经历这些事情之前,顾长临曾经也跟他一样想过,可现在他只觉得对方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的。
“你回去好好想想哪一个更重,影响力更大,明天再告诉我,你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拍拍陈子程的肩膀丢下一句话就跑回了屋。
客房内光线昏暗,司念没脱衣服就那样趴在床上睡着了,顾长临上前坐在床沿朝着司念推了推:“念念先别睡,等下还要洗澡。”床上的人没理他,打鼾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显然这样睡得并不踏实。
他抱着司念换了一个姿势,解衣服的手一顿,最后还是没脱,直接将人塞到了被子里盖好被角人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掏出怀中的书,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等待的功夫店伙计隔着门敲了敲:“郎君水烧好了,是现在送进来吗?”
门哗的一声被打开,骇的伙计倒退了一步,顾长临堵在门口看了一眼伙计手中拎着的热水桶,朝着他回话:“这水不用了,劳烦小哥烧水了,你先下去吧。”
说话的功夫顾长临往对方的怀中塞了几个铜板,伙计捏着铜板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又看看手中拎着的水桶,不禁感叹道:“有钱人真是怪,拿着银子烧着完,不洗白便宜了我,还有的银子赚!”
他乐呵呵的拿着钱走了,这边顾长临回屋后直接熄了灯,陪着司念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亮,司念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了,她伸出手抻了一个懒腰,正准备翻身起床一眼就瞧见了躺在自己身侧睡的正香的顾长临,她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下来,往日里司念每回醒来,顾长临肯定一早就起来去忙了,像这样的时候还真没几次。
明亮的光线下,近距离的观察顾长临,司念才发现顾长临的睫毛很长,这样闭着眼睛下眼睑就像搭了一把小扇子,他的鼻梁高挺,衬得五官越发的立体。
司念的视线落在顾长临的菲薄的唇上,因为是早上的缘故,经过一夜的修养,男人的唇色越发显得明艳,绯红色的唇像是打了釉。
“你在干嘛?”她伸出的手被对方突然抓住,紧跟着面前的人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两人瞬间来了一个深情对望。
司念当场死机,匆忙的抽回手瞧着那边顾长临还在看着自己,就跟着补充了一句:“你压着我头发了,干嘛,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她念叨着将自己的头发从男人身下扯出来,人急急忙忙坐起身瞧着身上衣服穿的整齐才算是放了心,在顾长临狐疑的目光中,司念跑到门口朝着伙计喊着话让那边来给送水。
这边等着的功夫,司念将窗户打开透透气,穿堂风吹了进来还有些凉,冻得司念打了一个哆嗦,还是忍着没动就为了不去看顾长临。
顾长临那边收拾的也快,扭头的功夫瞧着司念抱着臂站在窗户口瑟瑟发抖,心里一阵的憋笑:“你要是怕我看你,我可以先出去,你把窗户关上回回暖,早上寒气还是挺重的。”
司念见自己的想法被戳穿一下又板了起来,好在伙计来敲门了:“两位的水送过来了,就给您放在门口了。”
他说完看着司念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司念笑着搭话:“娘子是不是月余前在小店留宿过,那时您郎君出走一时没找着,您自个家去了?”
经过伙计这一嗓子,司念一下定在了原地,看着面前略显熟悉的面孔,脑海中灵光一现,她张嘴要喊还是没快过对方。
“我记得您当时走的匆忙,后来店里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您这边等着,我去给您取来。”伙计嚎了一嗓子,人扭头就消失在了门口。
“信?什么信?”
“我哪知道什么信,想来应该是伙计认错人了。”
“是不是我给你留的信,我说你那时回来怎么阴阳怪气,明明信里都告诉你了,你还嫌我不告而别。”
“可你当时不是跟我说你收到信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念认命的扶了扶额,这都是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