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回到商洽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短短的时间之内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身边的事物也每日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变化着。
而她每日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等他,等他,还是等他……
这样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七叶……你说殿下今天会回来么?”高栾离开之后,她趴在了窗柩边,望着外头飘起的雪花,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七叶站在她的身后笑了笑,“过几日便是除夕了,殿下肯定会回来陪姑娘的。”
她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只一支梅花簪轻轻的挽起些许,一身月白色的襦裙,懒洋洋的趴着,闻言侧了侧脸颊,“嗯!”
此时的军营里面,公孙行止匆匆忙忙的从外头回来,青州城的边陲四周有人在肆意挑衅,都知道如今的商洽动乱不安,所以一个个的都想着来分一杯羹,他带着几百人,以一敌百的将敌人击退,这才回来的。
近几日众人都是住在军营内的,和公孙离的战役是等不了多久的,所以每一件事情他都在抓紧时间。
此番公孙离是回去了,公孙胜被除掉,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了。
脱掉黑色的盔甲,他身上染了不少的风雪和血迹,萧阁老朝着他道:“按照殿下所说的,并州是离邵安城最近的,若是等五皇子站稳了脚跟,那么必定会第一个拿下并州的,并州粮草充足,而且易守难攻,可一旦攻下对于五皇子而言那可是如虎添翼的。”
所以此处不得不提防。
对于哪个五皇子,说到底大家都不怎么了解,所以对付起来有些吃力。
可公孙行止不一样,他和公孙离打交道了这么多年,对于对方的心思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的,漆黑的眸子中多了些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指着并州周围的几个州道:“他不会攻打并州的,公孙离不是傻子,如今冀州,并州,青州,已经是本宫的囊中之物,他若是分心来攻打并州,那么其余的几个州他就收不住了。”
交州的敬远侯,凉州的镇国公,荆州的齐伯侯,这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各路诸侯看似听从皇上的发布施令,可那都是在天下太平的前提下,君王有权。
若是天下动荡,难保不会各怀鬼胎,是人是鬼一目了然,哪一个不是心怀不轨,试图浑水摸鱼,在乱世中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公孙离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便是杀了自己,第二条便是将这三个人收复,从而和自己背水一战。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萧阁老和齐伯侯是旧相识,本宫没记错的话,你二人曾经都是陪着父皇一起的。”公孙行止突然把目光放在了萧阁老的身上。
萧阁老面容有些为难的道:“这……确有此事,可殿下……齐伯侯和先帝之前有些误会,此人怕不会归顺殿下。”
这事情说起来那都是二十多年的陈年旧事了,可齐伯侯这个人小家子气,哪怕是先皇被人逼宫的时候,他飞鸽传书求助,让对方前来帮助年幼的殿下,至少不至于让商洽的江山社稷落入贼人之手。
可齐伯侯拒绝了,如今殿下和五皇子之间,对方不见得会插手。
就算是插手,怕也只是火上浇油。
公孙行止眯了眯眼,“那就打到他服。”
他本就没想过齐伯侯会直接和自己合作,这样的人,只能将他打到服气。
“传本宫的命令下去三日后,您亲自带兵前往荆州。”
萧阁老闻言眼神中都是坚定,忙不停的拱手,“老臣遵命。”
“只是殿下这步棋走得险峻,老臣和纪老都不在殿下的身边,青州这边……”萧阁老有些担忧的道,如今的兵力四分五裂的,殿下都没有用在一个地方,在这其他人看来十分的险峻,一般人压根不敢这么做。
公孙行止视线落在了邵安城的图形上,狭长的眼尾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语气平静如水,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本宫来守。”
萧阁老便没在多说些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的拱手。
约摸着夜幕低垂的时候,公孙行止策马扬鞭的回了齐王府。
“太子妃这是什么……”后院处,邹忌本是无意来此的,结果便看见了廊檐下端着托盘而过的女子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他见过不少糕点,但是这么别出心裁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孟妤看着面前的人笑了笑,“这是我在东宫的时候一个嬷嬷教我做的,加了一些自己研究的东西。”
“太子妃果然心灵手巧。”邹忌微微一笑。
她莞尔一笑的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欢喜,无奈的道:“那是因为殿下挑食,他不喜欢太甜的,太辣的,太酸的也不行。”
邹忌恍然大悟似的拱手,“那在下就不打扰太子妃了。”
“我一会让人给世子送一些去尝尝。”孟妤温声道。
邹忌作揖,“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告别了之后,邹忌忍不住的望着女子远去的方向,难怪太子殿下对她这般痴情,这样的女子怕是世间难得找出第二个了。
端着糕点回了屋内,孟妤便披着一件绛紫色的狐裘站在屋檐下等着未归人了。
细碎的雪花夹着些许雨珠坠落,今夜的风比往日都要冷上几分。
高栾看着她淡薄的身子忍不住的劝道:“去屋内等吧!殿下会回来的。”
“左右也无事,等着便等着吧!”孟妤固执的拒绝了。
高栾也就没再说话了,这些日子他都是留在齐王府保护孟妤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在拱门处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眼前一亮,提着裙摆就从台阶上朝着人飞奔而去了。
青珀色的衣衫卷着浓浓的寒气,身上落了一层白,他眼疾手快的将人揽入怀中,语气责备的道:“怎么站在外头?”
“高栾说你今天会回来,我就想着在这里等你。”她被他的狐裘给裹住,整个人都藏在他的怀中,有些冰凉的脸颊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面这才踏实的。
他嗯了一声,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微微蹙眉,“下次在屋内等就好。”
“我今日给你做了梅子糕,”面前的少女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的扯开了话题,满眼笑意的朝着他道:“你要不要尝尝看?”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牵了牵嘴角,“好!”
他们都在努力扮演着对方所认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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