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固然是假话,可那又如何呢?
房云翼清楚的知道,自己此生都难以拒绝她的要求了!
只得欺上瞒下!
公孙行止静静的看着他,眼中似有丘壑波澜起伏良久,有些晦暗的内堂静悄悄的,萧柏文有些紧张得攥紧了手中的扇子,心里面默默的捏了一把汗!
“何时回绍安?”好在公孙行止及时的岔开了话题,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房云翼道:“明日就启程,恰好路径此处,特意来和殿下打声招呼。”
“房大人回到绍安之后,便莫要与本宫联系了,公孙离心思缜密,若不是看在阿妤的面上,你活不到如今的!”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慢吞吞的开口,语气平静。
房云翼一听,顿时有些急,“殿下是打算让下官当内应?”
“不!”他站起身来,“本宫要你就此和本宫断了往来,让本宫看看你的本事,绍安城的万千百姓要仰仗你了!”
房云翼何等聪明,自然是明白他这些话的意思的。
如今战火连天,必然会祸及无辜,百姓便会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迟疑了一瞬,这才做了决定狠狠地点了点头,“下官谨遵殿下圣喻!”
公孙行止满意的嗯了一声,随后拂袖离开了内堂。
他一走,萧柏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摇开了扇子,“好在殿下没有逼问你关于孟姑娘的事情,房大人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萧柏文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
后者轻笑一声,“受人之托,无可奉告,萧三公子谅解一二!”
闻言,萧柏文也只是笑了笑,扬长而去,消失在了一片烟雨缭绕当中。
这几日他和殿下一直忙于河坝之事,以及梳理并州这处的军队,所以几乎是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耽搁的,自是无暇顾及房云翼的。
夜色深处,回到屋内的公孙行止转身关了房门,高栾木讷的站在房门外守候着!
烛火摇曳下,屏风上的图案若隐若现的,退去了染了雨露的衣衫,重新换了一身儒雅随和的青衫,这才重新拿起了软榻上的书本,心不在焉的翻阅着!
第二日的时候,一大早房云翼就离开了并州,不敢有所懈怠,如今时间紧迫,他得尽快赶回绍安城才是。
很快,五月已经终结了,而冀州那边传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以至于传遍了整个商洽,如今动静连带着晋阳都给惊动了。
公孙行止拍案而起,面色凝重,“火树银花?”
萧柏文重重的点了点头,“此物极为凶险,杀伤力极大,先皇再世的时候,就严禁制作的,还特意颁发了圣旨!”
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被公孙长堰给利用上了,而且还是用于战争当中。
所以萧阁老他们那边死伤惨重,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抵挡不住。
公孙行止攥紧了手中的卷宗,“纪子瞻怎么说?”
“纪少将军说,这是个祸害,得连根拔起才行,他们如今倒是休战了,可恐怕对方会乘胜追击。”
“不过……这一次的火树银花似乎和以往的不一样了,特意的加大了杀伤力。”萧柏文面露难色的道。
公孙行止眯了眯眼,“他倒是真敢!”
“殿下有何良策?”萧柏文咽了咽口水问道。
公孙行止丢下卷宗,沉思了片刻,这才悠悠道:“本宫没记错的话,这种东西虽然杀伤力极大,但是也极其的危险,如今又是正值六月,天气干燥,若是以火攻之,应当要容易些,他们可曾用过此法子?”
萧柏文拧眉的摇了摇头,“怕是不行,对方重兵把守,以火攻之也进不去,射箭距离又太远,而且他们驻扎的营地选在了一处河畔边,若是出事了,也能及时的将其给熄灭。”
所以行不通!
此番出征的人可非同一般,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不容小觑,必须得做好一个万无一失的良策才行,如若不然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公孙长堰此次派谁人出征?”公孙行止微微蹙眉问道。
萧柏文道:“左将军,宣武大将军,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此人骁勇善战,而且熟读兵法,从无败绩,想必殿下应该是有些印象的!”
公孙行止眼眸骤然冷却了片刻,自然是有印象的,此人当初宫变的时候手起刀落的杀了他身边的不少宫人和太监,怎地会不记得那张脸呢!
在绍安的时候一直未曾有机会与此人交手,如今倒是在战场上遇见了。
他勾了勾薄唇,“萧慎,本宫要活捉此人!传令下去,给子瞻飞鸽传书,告诉他火攻不行,便用水,他们不是在河畔边嘛?那就物尽其用!”
“水攻?”萧柏文一时没能理解过来。
又听他道:“这东西本宫在书中了解过,只适合放在干燥处,一旦染火,染水那便是废了,左岸并非没有弱点的,他年轻时征战沙场,受过伤,伤在右腿膝盖,一到阴冷潮湿的天气就疼痛难忍,你且回去告诉子瞻,让他休战数日,等刮风下雨之时再领兵攻击,主动出击,从而调虎离山,直攻其老巢!”
萧柏文愣愣的看着他,男子衣袂飘飘,眉目如画,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了那沙盘内的丘壑上,语气掷地有声。
他郑重其事的拱手,“萧慎领旨!”
房云翼回到绍安城之后,把孟妤写的密函交给了公孙离。
只是他未曾想到,自己才回来不到数日,皇上居然就打算另立太子了,而人选居然是公孙瑾!!
此事惹得群臣议论纷纷,各抒己见,迟迟为定夺,皇上还特意的让他去了一趟御书房。
对此房云翼心思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如此一来,那远在晋阳的孟妤岂不是就危险了嘛?
“浦山!”艰难的出宫之后,他面色凝重的看向浦山,“回府!”
浦山不明所以的瞧着大人那一脸愁容的表情,却也没有多问,而是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将马车掉转了一个方向。
而此番长信宫内,公孙离刚刚送走了一群大臣,这才得空闲看孟妤写的东西,少年眉眼间晕染了笑意,迫不及待的打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皆是正事,他笑意渐渐敛了几分,以及信封内的腰牌,让少年的瞳孔温度冷了下来。
直到最后一张全都是和他有关的。
最后一句话让他冷了的眸子渐渐的升温。
她说:阿离,要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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