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的高栾悬挂在悬崖上,手中的寒剑插在了崖缝里面。
刚刚才孟妤对他说,“高栾,活下去,保护好殿下。”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带他前往晋阳,而是希望他保护着太子殿下,将他带出宫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个孟妤,好深的算计。
他咬了咬牙,手里面还拿着她推自己时塞在他胸口的信封,借助着长剑和轻功艰难的卡在了悬崖的半山腰,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信封。
难怪!这几日孟妤逮着他识文断字,原来如此。
泛着白雪的信里面写着:
高栾,活下去,保护好殿下,我谁也不信,我只相信你,殿下身边不能没有人,冀州危险重重,唯你在殿下身边我尚且可以安心,别追上来,殿下比我重要。
高栾脸色大变,瞬间红了眼,死死的捏紧了信封,心中五味杂陈。
寒风吹过,吹落了她手中的梅花。
孟妤背影坚挺,大步流星的回了队伍中,面对楚韩州的质疑和猜忌显得很是平淡。
马车内,二人对坐着,楚韩州卸下了这一路的伪装,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笑容冰冷,“太子殿下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如今不过是我晋阳的质子罢了,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这人送到晋阳也是死,他就算是在半路把人给弄残废了,又何尝不可呢?
孟妤非但没有求饶,反而破罐子破摔的笑出声来去,艰难的道:“你不过是一个使臣,你敢杀本宫嘛?你能杀本宫嘛?你若是襄王李拓,本宫倒是真相信你有这个胆子杀了本宫,可你不是,不过是襄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你……”她的话成功的激怒了楚韩州,手上青筋跳起,力道也随着加重了几分,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来:“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
“哈哈哈哈!”孟妤哈哈大笑起来,咳嗽着鄙视他,“杀本宫?可笑,晋文帝早和公孙长堰商议好了,没个两三年,谁敢杀本宫,谁敢动本宫,遑论你一个小小的使臣。”
楚韩州咬牙,猛的甩开了她,扯着他的衣襟,面容狰狞,“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若是有朝一日你死了,必然是死在我楚韩州的手中。”
楚韩州虽不是武官,但是会些无术,乃是襄王李拓身边的谋士罢了。
此番迎接她的任务本该是由襄王亲自前来的,只是因为襄王偶感风寒,这才让自己身边最信得过的谋士来替代。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恶补晋阳的人物,从大到小,但凡是有点影响力的都去了解了一下。
这个楚韩州也是其中之一,此人典型的软硬不吃,城府极深,擅于出谋划策,熟读兵书,乃是襄王的至交好友。
于十五岁那年一首山河泱,被襄王收入麾下,自是地位非凡的。
孟妤嗤笑一声,态度轻浮,“怎么?楚大人是打算和本宫春宵一度不成?”
楚韩州脸色大变的丢开了她,一脸嫌弃的擦了擦手,眉心直跳,冷嘲热讽的道:“难怪说商洽太子古怪,是个花瓶,不问世事,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是吗?”孟妤摔在马车内,神情越发的浪荡了,抬起头来,眉眼弯弯的望向他:“看来本宫还真是名声在外啊!”
楚韩州恶心的连连皱眉,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朝着守候在马车旁边的人呵斥道:“看着他,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给他吃食。”
孟妤衣裳零乱,狼狈不堪的靠在马车内,精疲力尽的喘着气,许久这才缓过神来,楚韩州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却一点也不在意。
不管如何,如今高栾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她缩着身子将自己藏在臂弯处,喃喃自语着:“你要岁岁安澜。”
大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息的意思,那外头热火朝天的,野味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她自然是饿的,好在马车内比较暖和,又有毯子,又有大氅的。
可孟妤一向是不喜欢饿着自己的人,披着斗篷就又跳下了马车。
蹲在马车四周的士兵哗啦啦的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她,剑拔弩张,“太子殿下又想干什么?”
孟妤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转身没入了从林中去。
楚韩州蹙眉,猛的起身,跟了上去。
只瞧见那人在一棵大树底下蹲了下来,掏出了怀中为数不多的一包已经僵硬了的鸡腿,掰断了一根树枝就开始刨坑了,还不忘在鸡腿上晒下了一些粉末。
楚韩州拧眉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要问的意思。
一切安排妥当了,孟妤起身就离开了,仿佛没来过一般。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楚韩州亲眼目睹她搞到手的一条死蛇表情复杂,这人那里是太子殿下,商洽不会是坑他们的吧?
众目睽睽之下孟妤大大方方的把蛇给去皮抽筋了,又自己生了一堆火,眼瞅着已经烤好就要动嘴的时候,楚韩州再也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了,猛的一巴掌拍掉她手中的食物。
“你想干什么?”楚韩州疾言厉色的瞪着她。
孟妤很是淡定的抬起头,也不恼,“我这人不喜欢低头,又不喜欢饿肚子,你想饿我,公报私仇,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只是也不知道这蛇有没有毒,会不会死,要是让楚大人没法交差了,也只能抱歉了。”
楚韩州气急败坏的攥紧了拳头,冷笑连连,“算你狠,太子殿下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孟妤没说话,作势就要捡起落在雪地里面的蛇肉。
楚韩州一脚踢开了,咬牙切齿的吼道:“给太子殿下拿吃的过来。”
孟妤很有风骨的就停下了动作,施施然的起身,“谢谢。”
楚韩州被气得不轻,想他舌战群儒的时候都未曾这般落魄,此番居然接二连三的吃瘪。
不顾他的表情变化,孟妤爬上了马车,一下子就扑了进去,等着人给她送吃的。
其实那玩意她也不敢真的吃,只是赌了一把!
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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