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妤稍顿片刻,“不。”
她要他风光霁月,手上再无鲜血。
“太脏了。”
脏了他的手。
房云翼忽而没声了,只是觉着她这样的喜欢,有些决绝,似乎从未想过自己。
过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那个人从东宫拉出来,然后将他推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孟妤,”房云翼稍犹豫了片刻,问道:“你图什么?”
为了一个花瓶太子,如此的忙前忙后,到底图些什么?
秋风乍起,将秋老虎吹散了不少,她抿唇不语。
二人就这般静默着,房云翼也识相的没有追问下去。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找我。”房云翼温和道。
孟妤含笑着点点头,“谢谢兄长。”
他没再多嘴,而是放下卷宗,寻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
孟妤依旧坐在原地,目光清冷,表情凝重的望着石桌子上的东西。
如此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一旦引爆,最得利的人会是谁呢?
她是律师,做事情向来讲究万无一失,做到稳打稳赢的,只有这样才会放手一搏。
若是皇后垮台了,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公孙行止的话,那么这一切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至于皇帝……
孟妤眉心聚拢,眼神复杂多变,那阳光落在她的裙裾上镀了层光,濯濯耀眼。
桑家。
桑盈回来时隔着老远就听见她父亲那碎碎念念的声音了,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敲门的手顿时就给停下来了。
只听见里面的人厉声道:“嫁不嫁可由不得她任性妄为,此番三皇子的宏图霸业可不能耽搁了,能够嫁给三皇子乃是她的福气。”
“大人此话严重了,小姐好歹也是绍安城四美中的一个,”那书房内的一个谋士拱了拱手道:“依在下看来,与其让小姐去和三皇子联姻,咱们倒不如先把虎符给拿到手再说?”
是啊!那虎符如今指不定就在屈氏一族的手里面呢!
桑孑的脸色微微一变,“可这和三皇子娶小女有和关系?”
这二者本就不相干的事情。
谋士眼神一变,很是沉重的拱了拱手道:“大人不妨想一想,若是此番你与三皇子结为亲家了,若是三皇子不能顺利的当上太子,岂不是会连累了你自己,倒不如咱们先把虎符给三皇子拿到手,到那时在喜结良缘,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听了这话之后桑孑眼前一亮,“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
而里面的谋划桑盈都听得一清二楚,狠狠地咬了咬牙。
她知晓父亲不喜欢自己,可未曾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在他们未曾发现之时,嗓盈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此处,提着裙摆跑得飞快,深怕被人发现了一般。
丫鬟家追了上去安抚道:“小姐,小姐,你等等奴婢。”
嗓盈气喘吁吁的红了脸和眼,有些心有余悸的喘了一口气,“青樱,此事别让父亲知晓,刚刚才的事情也不许对外说。”
他的这个父亲一向狡诈,看着对三皇子忠心耿耿的,其实心里的一直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也从未跟别人提起过。
府邸的这些个谋士,也都是他从其他地方请来的。
表面上是为了三皇子办事,但是实际上无非都是在为了他自己罢了,为了他的那些个宏图大业,不惜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
青樱点了点头,有些心疼她,“小姐放心,这件事奴婢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她也只相信小姐了,要是说出去的话,必然是死路一条的。
一个胆大妄为的念头涌了上来,桑盈拉着她很是认真严肃的道:“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整府邸的我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你一个人,若是有朝一日我离开了我也一定会带上你。”
她没什么可流恋的了,父亲如此,那都是他们的选择。
青樱也抓住她的手,激动的道:“小姐,你和那位公子私奔吧!”
现在名声有些不太好,可好歹会护住自己的性命也不至于惨死在这里,还要留下来成为牺牲品。
桑盈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此事可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再考虑考虑。”
私奔不是小事情,得做好完全的准备才行。
青樱点点头,“不管小姐去哪里,奴婢都誓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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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回到皇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来了,东宫这边,公孙行止正坐着沉思时,高栾就已经从外头跑来了。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如今就在离东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他也是站在大树上才发现的。
公孙行止微微掀了掀眼帘,神情一顿,“来得倒是挺快的。”
“殿下见不见?”高栾又询问道。
公孙行止莞尔一笑,“为何不见,来者是客,本宫避而不见也不大好。”
他这个东宫也不是没有死过啊,可是从前死了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从来没有人前来看望过,这还是头一次里面有些过于新鲜。
不过也对,那两个人都是她一直比较看重的人,如今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皇后当然是着急的了。
高栾颔首,“是。”
“去让人把尸体都抬出来,还好不是夏天,倘若是夏天的话,身体恐怕就腐烂。”公孙行止悠悠的开口,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一般。
他的易容之术一向滴水不漏的,饶是皇后在如何的厉害也不能看出来。
高栾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为了安全起见,那两具尸体一直都没有下葬,本来皇上准备让人下葬了的,但是被公孙离给阻止了。
如今皇后回来了,也算是证据确凿。
“废物。”走到东宫门口的时候,皇后似是还觉得不解气,猛的停下脚步给了公孙离一巴掌。
他应接不暇的歪了歪头,导致脸都肿起来了。
这一巴掌吓得旁边的人心惊肉跳的。
公孙离却依旧保持着那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母后息怒,是儿臣大意了。”
“秋嬷嬷何等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皇后咬牙切齿。
她并非是觉得秋嬷嬷死了,很难过,实在是因为秋嬷嬷如今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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