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的时候皇后也向奴婢打听关于殿下身子的事情,奴婢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但是唯恐皇后娘娘起疑心,还希望往后殿下能够帮着乔装一二。”
她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皇后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太子无非就是急了,想着自己的儿子迅速的登上太子之位,最后又和云安郡主定下婚约,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可七皇子一事到底是谁做的,还未可知。
他轻轻的点点头,“本宫知晓,有劳秋嬷嬷了,天色不早了,秋嬷嬷先下去吧!”
秋嬷嬷担忧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孟妤,咬了咬牙离开了。
寝殿内静悄悄的,唯有殿外雨疏风骤,摇曳的蜡烛下,那佛像若隐若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莆田上的孟妤心情复杂。
“阿妤若是害怕……”他张了张嘴,心软的话又咽了回去,“若是害怕就哭出来。”
孟妤身子僵硬,携眷着初春的寒意,连带着手脚也是冰凉的,刚刚从春雨中淋了一番,此刻连着身心都是冷的。
她眉眼低垂,眼睫上似有水珠,仔细一看却发现那是她未曾落下的泪水。
“殿下,奴婢想睡觉了,”她克制住语气的哽咽,强颜欢笑,“今夜能不能跟殿下请个假?”
他莞尔,缓缓收回了手,“能。”
……
这场春雨下得很急,很冷,吹得花枝乱颤的,屋檐下的大红色灯笼也随着打着旋转,雨水落在琉璃瓦上啪嗒啪嗒的作响,使得这一夜热闹又叫人心惊。
而青雅殿这处,七皇子的生母——徐妃,此刻正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公孙长堰不耐烦的捏了捏眉心,又担忧自己的嗓门太大吓着了孩子,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别哭了,人这不是找回来了吗?”
徐妃也是个识时务的,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撒泼打滚,梨花带雨的看向他,“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小七痴傻,也不能任由别人这般欺辱了去。”
皇帝拧眉,“都说了这些伤乃是小七自己摔的,朕都已经寻人问过了,如今小七已经平平安安的回了,此事就此作罢。”
“皇上,”徐妃不依不饶的撩起公孙淮的袖子,泪眼婆娑的指着伤口道,“这些怎么可能是摔的,分明是被人毒打的,小七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唤太子哥哥,肯定此事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一提到太子她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激动,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皇帝勃然大怒的拍桌而起呵斥道:“徐妃,注意你的仪态,太子乃是一国储君,你可知污蔑太子是什么罪过,更何况太子今日并不在宫中,小七的话如何做得证词,你好生歇息,照看好小七,若是再出事,你这青雅殿也别待了,去和母后青灯古佛吧!”
冷冷的甩下这些话,公孙长堰拂袖而去消失在了寝殿内,任由徐妃在身后的号啕大哭。
人一走,她无情的就推开了自己的儿子,撕心裂肺的呐喊,不停的抽打着无知的公孙淮。
“都怪你,为什么本宫会这么倒霉,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她如同疯了一般疯狂的摇晃着年幼的公孙淮。
小小的少年只能哭泣着给她擦眼泪,“母妃不哭,母妃不哭。”
空荡荡的寝殿内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在此处伺候的人,谁不知道徐妃嫌弃自己的儿子,但也不敢将此事告诉给皇上,深怕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今日这么一闹,非但没有得偿所愿,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徐妃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
她暗暗的咬牙,眼底那仇恨的光芒肆意的迸发出来,被这忽明忽暗的光芒给掩盖住了。
一夜春雨,经久不停歇。
次日清晨,雾气蒙蒙着整个皇宫,使得人云里雾里的。
灰暗的莠和殿内,公孙行止正准备伸手遮挡住视野,这才发现他的手被人抱住了,身子猛的一僵,视线缓缓落下。
孟妤离得他很近,两只手都被包扎着动弹不得,可是手臂去抱住他的一只胳膊。
二人虽然同床共枕数月,可一直以来都是分着楚河汉界对,这还头一回离得这般亲近。
他眯了眯眼,细细的打量着这人的眉眼。
“殿下。”
孟妤睡眠一向不重,察觉到有人看她,猛的就睁开了眼睛,她生物钟一向很准,若不是昨夜……
四目相对,她眨了眨眼,一动手就一阵疼痛,龇牙咧嘴的缩下头去。
公孙行止被她逗笑了,忍俊不禁的别过头去,“好些歇着吧!今日没什么可忙的,最近的膳食交给秋嬷嬷便好,也别沾水了。”
孟妤点点头,蜷缩在被子里面,心中忐忑无比,直到他起身,这才能够慢慢的闭上眼睛睡过去。
昨天晚上那些感人肺腑的话,真假参半,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小命。
孟妤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耻,可她不得不这样,如若不然,寸步难行。
昨夜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平息的她也不清楚,当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莠和殿内空无一人,孟妤平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耳畔听着雨打树叶的声音,一串串的雨帘又勾起了人的睡意。
“殿下,”莠和殿的门槛处,高栾唤住了他,“徐妃她……”
徐妃此人并非是皇上的妃子,她原本乃是先皇的妃子,也就是他父皇的妃子。
只是因为他父皇独宠母后一人,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因此愤愤不平。
后来父皇驾崩之后不少妃嫔都被殉葬,唯独徐妃凭借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本身也貌美,换了身份成为了公孙长堰的妃子,后来生下了七皇子——公孙淮。
但是……和她之间的仇怨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的,总归这个人于他没什么威胁,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留着也无妨,有的是人上赶着去除掉的。
谁让她有个受宠的儿子呢!
公孙行止眯了眯眼,神色冷淡如水,不咸不淡的道:“会有人杀她的,别惹了脏水。”
高栾颔首应下。
而当他脱去一身染了春雨的外衫时,余光就瞥见了那一袭月白色襦裙,从层层床幔中走出来的孟妤。
朦朦胧胧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无形中竟添了几分的丰韵,也不让人觉得肥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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