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说的东西都是这上面缺少的,见缝插针,每一个欠缺的都补上去了,一个点也不差。
寒风彻骨,雪花拍打在她的脸上,裙裾翻飞,分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宫女,据说还出自相思阁,偏偏又如此的才华横溢,语出惊人。
房云翼神色复杂的看向她,心中生出一种不安来。
若她是个男子,自己的这个位置怕是就要拱手相让了。
如此的深谋远虑,如此的细心周全,胆大妄为,骇人的气势一点也不像出身卑微之人。
手指微微卷起把东西收好,他眸色深深的看向她:“姑娘当真是让本官惊艳,如此智慧怎地会沦落到皇宫当中去?”
这样的女子,不该拘泥于深宫当中的。
想要飞上枝头嘛?她也不像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孟妤莞尔,笑得轻松:“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但凡奴婢有选择的权利,自然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身份这种东西,早就在出生的那一刻决定了的,有的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
而有的人,生来就是注定匍匐在地上,难有出头之日。
若时代背景转变,她尚且可以凭借自己优秀的学历,过人的资历,混得如鱼得水的。
但是如今不一样,作为最底层的人,她是没有选择的。
“该做的奴婢都做了,该说的奴婢也都说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奴婢告退。”孟妤双手规规矩矩的叠放在腹部,朝着他欠了欠身。
房云翼端坐在马车内,一动不动的看向她,薄凉的唇瓣微微动了动:“那日雪中作诗,当真是太子殿下教你的?”
孟妤脚步微顿,回过头去眼神清澈的点点头:“是,奴婢的一切都是殿下教的。”
“你可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他挑眉,突然很好奇这人的态度。
孟妤神情轻松,没有任何压力:“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有何可怕的?”
“他会因为你的这些话而前尘全毁,你不觉得内疚?”
孟妤眉头拉了拉,带着抗拒的看向这人,她不喜欢有人刨根问底,答非所问的丢下一句话:“奴婢告退。”
房云翼笑了笑没说话,手指轻轻的将车帘子放下,车夫心领神会的策马扬鞭消失在风雪中。
孟妤拧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离开了这巷子。
事情还算是顺利,回去的话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未时的时候,孟妤就站在宫门前等候着秋嬷嬷了。
她这一路上没少别人议论,毕竟也是出了名的人,难免有人指手画脚。
然而她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分析如今的局势。
回去的路上,和房云翼坐在一块的书童不解的开口:“公子怎地对这人如此好奇?”
浦山可是知晓的,他家公子很少对人的事情这般的关怀过。
房云翼抿唇:“这个宫女不简单。”
浦山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如此,普通的宫女居然能够把雪灾的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公子可是要将这人收为己用?”
房云翼但笑不语。
他倒是想,可是东宫的那位不答应。
不过,今日的东西他收下了,也就证明了一点,他开始站队了。
既然站队了,自然是要拿出点诚意来的。
倒靠在马车内,捏了捏眉心:“回府。”
……
风雪吹过了江面而来,一阵比一阵凄寒,孟妤瑟瑟发抖的在原地来回了好几圈,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的将人盼来了。
秋嬷嬷身后跟着一群人,一个个都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这架势像极了置办年货。
不过掐算着时间也确实该过年了,街边小道处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样子,大红色的灯笼早早的就挂上了。
“还以为你未曾回来,这才多耽搁了些时辰”秋嬷嬷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你初来驾到很多规矩还不多,待回去之后我且与你好好细说。”
孟妤抱着这一大堆的东西云里雾里的:“您这是给我的?”
秋嬷嬷傲娇的翻了个白眼:“那不然呢?我一大把年纪了,要这些东西作甚,你在东宫当差,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要用到的。”
孟妤嘴角扯了扯,她不觉得会用到。
就她这个身材,别说是公孙行止了,她自己都瞅着够呛,就想等着开春好好减肥了。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东宫,当秋嬷嬷支开那些人的时候,孟妤这才问道:“今日我看见云安郡主和一群小姐在买东西,无意间好像提起了太子殿下,嬷嬷可知这是为何?”
细细想来,那云安郡主对于公孙行止并不排斥,甚至还有着几分的欣赏。
秋嬷嬷一听这话顿时眼皮子直跳:“你怎么总是问一些杀头的问题?”
孟妤无辜的摊手:“咱俩做的那一件不是杀头的?”
秋嬷嬷无言以对的拽着她走到一处梅花树下,惋惜的细细道来:“这云安郡主儿时和太子殿下险些有了婚约的,后来……说来也是惋惜,若不是因为变故的话,太子殿下风华绝代,才华横溢,又是天之骄子,多少姑娘挤破了脑袋往前凑的。”
只是后来…~
若是没有变故,整个商洽的女子还不都是任由太子殿下挑选的。
孟妤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
云安郡主会提及公孙行止。
如果换作是她也会觉得惋惜的,明明可以嫁给一个天之骄子的,最后嫁指不定要嫁给那个草包呢!
公孙行止确实是一个陨落的天才,让人遗憾。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会,秋嬷嬷给塞了些钱财,为了出宫把老本都掏出来了。
孟妤怀揣着回了莠和殿。
高栾如同一棵松树一般的站在门外守候着,东宫唯一的场面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换了张纯洁无害的笑脸走了进去:“殿下,奴婢回来了。”
寝殿内的人此刻正在闭上眼睛小憩,听到这个声音眼睫毛动了动,欣欣然的睁开了眼,就看见那肉肉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没一会的功夫就走了过来。
寝殿内暖洋洋的,她身上的寒气一下子就凑了过来,公孙行止靠在软榻上,衣衫松松垮垮的,整个人慵懒又随意,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阿妤。”
“嗯?”孟妤眨了眨眼睛。
他莞尔:“笑得真虚伪。”
孟妤:“…~~”
那你特么别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