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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在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就跑去找顾惜朝了。
这个时候的顾府混乱不堪,家具啊日常用品凌乱地堆放在不大的小院里,本来就没几个的仆人,早在听到圣旨之后,就卷着字能带走的东西跑路了。
导致整个顾府有种人走茶凉了空荡,秦珩不说话,他越过被随意丢弃的书简,又拐过横倒在地上的书柜,然后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这才看见将自己的书默默撞进包裹的顾惜朝。
来时满腔复杂难言的话,霎时堵在了秦珩的嗓子眼儿里,看着这样的顾惜朝,秦珩觉得,语言是苍白的,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所有的话都是无用的。
顾惜朝听见响动,停下将一本杂谈塞在行李的举动,抬起头来,就见那个他之前交谈甚欢的秦珩,一脸要哭不哭的看着他,顾惜朝实在做不出微笑的模样,到了这个境地,他反而不想做那些平时的伪装,于是秦珩就见顾惜朝似笑非笑,满脸嘲讽地看着他,“怎么,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秦珩没有答话,他绷紧了他的下颚,划出一个暗藏力道的弧度,他走到顾惜朝的旁边,跟着蹲下来,细细地整理他边的书,“我来帮你。”
顾惜朝,“帮?怎么帮,帮我怎么样又快又好的离开这里吗?”
对于顾惜朝充满火气的话,秦珩默不作声地听了,然后将地上一本又一本散落的书籍捡起来,抖了抖上面沾染的灰尘,指头划过封面的小图,抹去了几丝残留的痕迹。秦珩注意过了,只要是这种带着释义的书,顾惜朝都十分珍惜,边角能看出来被多次翻阅过了,但却被人保存的很好,翻开一页,还能看到对方在正后面留下的小字,规整的字填满了书的空白部分,光是看着,就能想象他挑灯夜读,一边读一边给书加注脚的身影。
然而这个得到了它的主人全部爱惜的书籍,现在却被毫不怜惜地丢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就连扉页的雪白书页,都染上了黑灰。
秦珩的嘴角动了动,抬首看了顾惜朝一眼,波澜不惊的语气,“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你就继续吧。”
顾惜朝还要嘲讽的嘴一张一闭,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回去了,随即落寞地笑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除了摆出浑身是刺,伤人伤己的态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秦珩无法感同身受,但他明白这种绝望,所以他来了,哪怕是帮他收拾收拾东西,也好过留他一个人待着。他将里的书递给顾惜朝,然后两人默不作声地将往日他珍惜得不得了的书囫囵地塞进行李里。
顾惜朝站起身,环视这个他住了将近一年的屋子。
冷不丁开口,“都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进水,泛起了点点涟漪,然而没有多大的动静,很快就恢复了风平浪静。
秦珩知道他什么意思,自己也没有要欺瞒他的意思,再说现在满街风雨,顾惜朝被罢官赶出京城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就算自己不说,等到顾惜朝出门,他也就什么都听见了。
于是秦珩默认。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堪称自言自语地道,“很好笑对吧?本就是一块淤泥,就偏偏要妄想成为一片云朵,然而就算上了天,也是一朵乌黑的云,跟旁人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终于有一天,这样的差距被人察觉了,于是淤泥重新跌回土里,到了梦醒的那天。”
秦珩认真的听完了这个比喻,然后认真地摇了摇头,“一本还没有被印刷出来的书,它只是一张张白纸串联在一起,然后因为工匠的疏忽,他将这本书的前半段印上了错字,乱句,没有一个人看得懂,于是人们摇了摇头放下了,说这是本不好的书,然而放下书的人不知道,他们只要往后多翻那么几页,就会发现与众不同的新内容,新内容是那么的吸引人,又是那么的惹人惊喜。”
“但他们错过了。”
“我们要怪那本书吗?”
“不,我们只要知道,那本书是真正有真才实学就可以。前面的错乱章节,可以选择不看,只需要关注后面就够了。”
顾惜朝听他讲话后就一直在愣神,最后也不知要将这些话说给谁听,“那本书……还会有人看吗?”
“会的。”秦珩一字一顿,“圣旨只下了短短半天,但好像全京城都知道这件事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说句不好听的,整个朝廷大大小小的京官不知几何,就算是皇亲国戚,沾边儿带故的,京城的半空掉下来块石头砸在几个人头上,被砸的人都有可能是哪个官谁的亲戚,他们的身份比你高贵,有些比这件事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就不见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一个小小的探花,哪有可能那么多关注度?你这头刚接到圣旨,下一秒就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还传得沸沸扬扬?”
一席话如同当头喝棒,让顾惜朝一个激灵,他愣愣地点头,随后猛地瞪大了眼睛,“可不就是如此!”一叶障目的叶被人干脆粗暴地去掉,顾惜朝纵观整个事件,很容易就从其发现了不少蹊跷。他之前是因为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