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水极少出手,此刻终于展现自己的实力,帝王剑一击出势如破碎山河,剑气相当的霸道,跟他儒雅隽美外表完全不同。
宫悯不以为然,避开后,手中的玄冰剑一挥,顶峰上瞬间漫天飞雪,玄冰剑往前一指,雪花瞬间扑向前方的拜水,却不带任何杀伐气息,跟平时下雪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漫天飞雪袭来,拜水只觉得画面甚美,不由愣一下神,手背上突然一阵刺痛。
雪花划破了他的皮肤,此时他才知道,每一片雪花都蕴含着一道剑气,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雪花中的剑气划破皮肤。
拜水心中凛然,他感觉到宫悯并没有尽全力,这只是刚刚开始,不过是在试探他,眼里闪过一丝骇然,手中帝王剑舞动得更加勇猛有力。
宫悯不以为然,一剑出,刚柔相济,不过也同样为拜水的修为感到震惊。
想不到拜水一代帝王,武学修为在不知不觉中也到达如此境界,不过还是不够,手中玄冰剑,轻轻震开帝王剑,再次震动玄冰剑,萦绕在拜水身边雪花瞬间炸开,他雪白的衣衫好几处被瞬间染红。
拜水心中骇然,若换是旁人,没有深厚的真气抗体,恐怕已经被分成好几块。
面对宫悯的步步逼进,拜水也不敢再隐藏,只能全力以赴,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任何胜算,不过就算败也不败得太难看,出招一招比一招更恨,浑身充满杀伐,犹豫在战场上杀敌。
宫悯神情始终如一,从容自若挥动着玄冰剑,他不像是有拼杀,倒像是在一位绝代高手,在检查后背的修为。
两人眨眼间已经过百招,拜水身上如雪白衣血迹斑斑,配上他皓月清风般的容颜,以及超然的气质,发丝虽有几分凌乱,依然美得触目惊心又让人赏心悦目。
宫悯衣不染血,神情淡然自若,丰神如玉,超凡脱俗,一招一式从容不迫。
过两百招以后,雪花割断拜水的蓝色发带,长发披散下来,虽然被逼得有些狼狈却没有落败,出招依然霸气十足,杀伐气息越发的浓郁,一剑击出都隐隐闻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寻常人恐怕已经被吓得不能动。
宫悯自如地挥洒着玄冰剑,轻松化解拜水的招式,所使出一招一式里都含有刚柔两种力量,把拜水挥出剑劲,全部返还回拜水身上。
拜水也意识到自己使出的力量越大,遭受的反噬越大,他开始试着摆脱这种困境。
察觉到拜水在反搞,宫悯淡然一笑:“你的修为是不差,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你家主子必输无疑。”赢戈坐在离峰巅不远处的一棵古松上。
“陛下有帝王剑在手,绝对不会输给你主子。”耐冬冷冷地反驳,帝王剑一出谁与争锋。
赢戈漫不经心地笑笑道:“我家夫人说过,兵器是死的,关键是拿剑的人。你家主子武功是不错,又手持帝王剑,可惜实战经验太少,根本没有发挥出帝王剑应有的威力。”
宫悯虽是文官,却因天生眉涧宫印,明里暗里不知经历过多少场生死撕杀。
拜水却被保护得太好,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刻,仍然君家人和顾家人保护着,是空有一身修为,却没有经历过实战的锤炼。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岂能跟历尽风霜的苍松相提并论,你家主必输无疑。”赢戈很直接地点明原因,主子目前的修为明面是大宗师,可是真实修为到底有多高,连主子自己也说不清楚。
“陛下不会输。”
耐冬肯定道,陛下不会输也不能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闷哼,拜水当染血的身影跌落地面,口中喷出鲜血,衣襟前红了一大片,盘腿打坐。
宫悯也落在地面上,收起玄冰剑,重新拿起琴盘腿而坐,熟练地弹起《清心谱咒》曲。
耐冬想阻止,却被赢戈出言拦住:“你瞎忙乎什么,我家主子弹的是《清心谱咒》曲,有助于你家主子疗伤。”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主子这样做是故意膈应烨帝。
闻言,耐冬将信将疑,走到自家主子身边护法。
赢戈也走到宫悯身边,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让耐冬看着感到很不舒服。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拜水缓缓睁开眼睛,看一眼宫悯道:“你赢了,打算怎么处置孤?是杀掉孤,还是找一个地方把孤关起来。”
宫悯笑笑道:“以你我二人的身份,今日一战,应该能记入天下纵横史。”
“你……”
拜水咬咬牙,帝王不能败,一旦败举国上下都抬不起头。
看到不甘的神情,宫悯笑笑道:“大鸿皇朝要对北堑国出兵,烨帝旁观就好,别想着过来凑热闹。”
!
拜水震惊地看着宫悯,好一会儿才道:“以你的身份,是否越界了,要是让另外六国人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北堑国衰落,是桑儿苦心经营的结果,我不希望桑儿心血落入他人手中。”宫悯不以然,这就是他跟拜水的交换条件,烈火国别妄想跟大鸿皇朝分一羹。
拜水愣住,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北堑国力日益衰退,都是桑儿一手策划。”
宫悯抚着琴,想着陌桑的计划,淡然一笑道:“就是传闻中那种,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亡掉一国的办法,北堑国在不知不觉中走向衰败,最终走向亡国之路,利用大自然毁掉大自然。”
“利用大自然毁掉大自然?”拜水一脸疑惑,怎么想不明白北堑国日渐衰败的原因。
“比如,利用海上风暴解决异域人的入侵。”宫悯给出一个小小的提示,不过就算让拜水想到原因,把原因告诉北堑国,北堑国也扭不转乾坤。
桑儿总是善于利用身边的环境。
他越来越相信,她一定还活着,一定在某个关地方等着他。
曲罢音止,宫悯把琴递给赢戈,拿起剑道:“好好治理好烈火国,不然那天就会成为大鸿皇朝的一部分,后会无期!”
悠然走下山,一路欣赏沿途的风光
看着宫悯的背影,拜水眼里一片阴鸷,若是有一张弓在手,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射出。
远处忽然传来宫悯的声音:“忘记告诉烨帝,桑儿为女儿取名为若殊,当初她还说过,若是男孩就叫怀殊。”
闻言,拜水听到自己的心碎的声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风擎大陆的人都知道,宫悯最喜欢的花就是文殊兰,她把对宫悯的心意都寄托在孩子的名字上。
宫悯走下日月山主峰后,并没有马上离开月亮城,而是顺着陌桑走过路,进入日月山脉,在山里陌桑住过的客栈住一晚,顺着陌桑足迹,再次来到玄虚洞。
站在深不见的悬崖边,宫悯深深地吸一口气。
桑儿所走的路其实比他艰难千百倍,独自面对的生死拼杀,更是比他的更惨烈。
赢戈担心他一时想不开,走上前道:“主子,属下相信夫人没事,她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为自己想好退路。”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走吧。”宫悯再次看一眼无底的深渊,想着她当时的无助,他坚信她会坚强地活下去,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体,他就担心她会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离开日月山脉,离开月亮城,离开烈火国,回到雁城,看过郊外的息云居、纪念碑,还有藏在深巷里的于飞堂,吃过西巷里的烤猪肉,还在雁归楼小歇一晚,便坐上船回到大鸿帝都。
大约半个月后,宫悯回到天下山庄。
抱起呀呀学语的女儿,小丫头记性好着,见面就唤爹,赏了宫悯一脸口水,把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宫悯笑了,笑容里有些苦涩。
大手轻轻抚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抱着女儿跪到父母面前,叩了三下响头:“爹、娘亲,儿子不孝,一直让你们担忧,如今还不得不远离你们,让你们继续记挂。”
周氏扶起儿子,眼里含着泪道:“傻孩子,当父母的哪有不为孩子操心的,无论是在远方,还是在跟前。”
宫老爷不以然道:“好好的哭什么,儿子又不是去什么天涯海角,不过就是中洲,想他和孙女,我们就一起去看望他们,儿子和孙女有时间也可能回来看望我们。”
“这不是舍不得孙女,咱家们小子一堆,丫头就两个,我都没亲够呢。”
周氏白丈夫一眼道:“孙女还那么小,光儿子既当爹又当娘,岂不是累坏他,总得有个可靠的人跟在身边才行。”
宫悯抱着女儿站起来,对母亲道:“娘亲,你跟爹逍遥惯的,就让我自己来,总要学会自己照顾孩子。大哥、二哥也都是从不懂到懂,相信儿子也能学会。”
“你的行装,娘亲和你嫂子们已经帮你收拾好,可靠的人多带几个……”周氏又叮嘱几句。
“还有一句话,殊儿身上流着一半陌家的血,明天他们若来送行,你就让他们看一眼孩子,有些事情他们也没得选择。”
宫老爷犹豫一下,还是提醒儿子一句。
宫悯沉默,好一会儿才微微点点头:“是,儿子知道明天该怎么做,您放心吧。”
无论他再怎么抗拒他们,血脉的事情他无法改变,可是想到桑儿要独自面对那么多古董级强者,他就无法原谅他们。
他们怎么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桑儿推出去,难道她聪明、她修高,就理所当然要面对危险,甚至连想都没有想一下,就好像桑儿是注定要死的,丝毫不在乎她的感觉她的痛苦。
“殊儿困了,你带下去睡觉吧。”
周氏看着在宫悯怀里昏昏欲睡孙女,马上提本儿子,赶紧带孙女回去休息。
宫悯应了一声是,就带着女儿回若虚馆。
若虚馆景致依旧,却物是人非,再听不到她轻柔的脚步声,闻不到她身上的香味。
把女儿放在小床上,盖好被子后便来到书房,书架基本已经搬空,却再也没有她留给他的惊喜。
从烈火回来后,为了确认陌桑还活着,他把各府里的书房,统统寻找了一遍,把陌桑留下的东西,统统集中到一起。
坐在书桌后面,习惯性看向窗户的位置。
窗下有一张榻,桑儿经常坐着,或者躺着看书,研究各种古卷。
这样的画面已经定格在他脑海里,看着空空的床榻,宫悯忽然觉得心里缺了一块,那种痛让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以痛解痛!
枯坐一夜,天快高时才匆匆梳洗。
拜别宫老夫人、父母、兄嫂,又见过后辈们后,抱着女儿走出天下山庄。
大门外面,陌二爷、陌三爷早早候在石阶下面,看着宫悯抱着孩子缓缓走下来,那个孩子身上有一半陌家人的血脉。
宫悯停下脚步,看着二人道:“我让你们见殊儿,不代表我原谅你们,只是因为桑儿。”桑儿从不会弃亲于不顾,才会默默承受着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我知道。”
陌三爷的声音在发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宫悯怀里的小女孩。
此时他亦是满头华发如雪,失去至爱的痛苦,于陌桑的愧疚,他一颗心亦是千疮百孔。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他一定选择永远留在圣殿当细作,那么至少一切都还好好的。
他选择回到了大鸿皇朝,继承家族的义务,遇上了生命中那个人,他后悔又从不后悔。
如果人生真的可重来一遍,他也许会选择自己亲自去涉险,而不是交给小小年纪,便把人心都看透的侄女推出去。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老天爷也从不给第二次机会,所以世上没有后悔药。
殊儿躲在宫悯的怀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眼神清澈,目光纯净,不为尘世所沾染。
“是桑儿的孩子。”
过了好半晌后,陌二爷才说出一句话。
陌桑出事后,他的心动摇了,在地宫中他两次把她的内力吸尽,可是她从来没抱怨过一句,满心里只有见到亲人的喜悦。
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从没有站出来保护她,眼睁睁看着她远行,让她在一群豺狼虎豹中周旋。
直到噩耗传来那一天,他才意识她原来如此脆弱。
有些人消失了,便再也不回来。
桑儿还那么年轻,花一样的年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消失不见,再也回不来。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小脸,纯净无瑕的眼睛,假若有一天她知道,她的母亲是这样消失不见的,一定也怨恨他们吧。
陌三爷看着孩子酷似陌桑的轮廓,仿佛又看到桑儿刚出生时的模样。
大约桑儿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降生给家人带来多少惊喜,大伙儿都抢着抱她,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
生在陌家,却注定她不能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一样,平凡、平静地安然一生,她的出身注定她不能平凡。
所以从小他就严格地要求她,把她当成男孩一样,她也如他所愿的优秀、聪慧,一次又一次震憾着这片大陆,用她的光彩此走敌人的注意,把所有的危险都抗在肩膀上。
时间久了,他忘记了——她只是一个女孩,她没有那么坚强。
三人沉默了好半晌,陌二爷出声道:“放心,陌家不需要第二个桑儿,殊儿会幸福快乐地成长。”
宫悯点点头,陌三爷道:“弥生、弥月、海棠、倪裳,他们不再是陌府和吟风楼的人,你把他们带在身边,他们以后只听从你和殊儿的命令,没有人再命令他们。”
“好!”
迟疑片刻后,宫悯应下。
殊儿需要人照顾,管理风擎学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确实需要人帮忙。
周氏看看天色,对儿子道:“悯儿,时候不早了,你带着殊儿出发吧,娘亲就不送你们去码头,娘亲怕会舍不得……”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泪下来。
宫悯抱着女儿朝众人拜别才会上马车,朝码头出发。
车辘转时,宫锐忽然大声道:“小叔叔,你和妹妹等着,我很快就会到风擎学院找你们。”
宫悯掀开车帘,探出头,看着有了少年模样的宫锐,挤出一丝笑意道:“不怕小叔叔管着你,尽管到中洲来找我。”
放下车窗,遍,赢戈一挥动马鞭,车子便开始缓缓转动。
队伍来到码头,看着到昔日的至交好友,宫悯心里五味杂陈,走下马车一一拜别。
颜惑上前,给了宫悯一个拥抱,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等着,本公子很快也要突破,到时候到风擎院找你,本公子是争夺其中一个名额,参加天下大比的。”
白若初走上前,看看宫悯怀里孩子,淡淡道:“有时间,我也会抢夺其中一外名额,怎么着也得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上官尺素笑眯眯道:“本公子不是来道别的,是要坐顺风船,随你们一起到中洲,一起入风擎学院,以后你当院长,我入医药道当一名夫子,有我在殊儿的健康不是问题。”
闻言,宫悯把孩子交给宫白抱着,朝众人拱手道:“好,我们天下大比见!”
三人异口同声道:“天下大比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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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自己应该去写男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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