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叶尘神游之时所见,轮回古殿乃是一处破败不堪的殿宇。
入目可见之地,全都是碎石和断壁,其上雕刻着诸多文字,大抵都是一些古老得没有记载的字符。
严格点,连文字都说不上。
时而还可以看到一些断壁之上,描绘着一些壁画。
壁画的内容也很古老,到底都充斥着古老荒芜之氛围。
混沌意志走在前方。
他见叶尘在扫视着四周,淡笑道:“这座古殿乃是文明还未诞生之时,所有生灵为了祭拜我所建造,上面的字符也是那个时候的产物,很原始,却代表着文明雏形。”
叶尘微微点头。
文明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
它既代表了文字,也代表了风俗,甚至还代表了武学神通。
这也是为什么,每个文明都截然不同。
比如已经殒灭的器械文明,又比如衰败的阳炎文明,它们都是混沌位面的一份子,却差距甚大,犹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事物。
后方处。
孙行者低头行走着。
相比于叶尘,他显得有些拘谨。
这也正常。
叶尘曾多次跟混沌意志有所交流,相互比较熟络,交流起来自然顺畅。
孙行者则不同。
他是第一次直面混沌意志。
要知道,后者是混沌位面之灵,基本上犹如创世神那般的存在,地位之崇高,哪怕是他都要远远不及。
更别说……
混沌意志还对他有印象!
这就好像,一个长辈遇到了一个晚辈,嘴中说出往日之事,侃侃而谈。
孙行者就是这个晚辈。
因此,他着实没有办法从容淡定,连看向混沌意志的眼神,都是显得有些闪闪躲躲。
而这种感觉,乃是前所未有。
即便昔日他面对天庭之主和佛陀之主,也不会这般拘束。
轮回古殿很小。
不多时。
一行三人就来到了最深处。
那里耸立着一方石台。
石台上,一枚漆黑光球安静悬浮着。
一看到漆黑光球的时候,孙行者目光微微一凝。
他能感觉出来,这枚漆黑光球散发出来的光泽,每一缕,每一丝,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混乱和污浊,犹如世间上的所有恶毒事物凝聚在一起,汇聚成眼前之物。
至于叶尘。
他对于漆黑光球很是熟悉,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将目光看向了混沌意志,一副询问模样。
混沌意志笑着解释道:“这便是我的本体所在,但不同的是,十大文明为了镇压封印我,按照界印习性,凝聚了这些浑浊恶毒之物,将其覆盖我的身躯,使我无法随意行动。”
“不过你们放心,这些东西只是针对于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
闻言,孙行者和叶尘愣了下。
他们并不是惊讶于混沌意志的解释,而是惊讶于混沌意志说话时候的神态。
他……很轻松!
无论是说到十大文明,还是谈到镇压封印,完全没有恼怒不甘之意,就仿佛在诉说一个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故事那般。
这完完全全出乎叶尘和孙行者的意料。
在他们看来,混沌意志的存在如此崇高无上,十大文明为了谋夺统治地位,悄然发难,将其镇压在极暗地带无数岁月,并且还用如此肮脏手段来污染混沌意志,使其无法离开此地半步。
这个仇,不共戴天。
换成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亦或者世间任何一人,都会积淀无穷无尽的怒火,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出去。
绝不会像眼前这般轻松随和。
嗡!
就在他们两人思索之时,混沌意志走到石台之上,轻轻一挥手。
顷刻间,微光绽放,犹如水波般漫开,将三人包裹进去。
随后。
叶尘和孙行者感觉周围的空间开始颠倒。
等他们睁开双眼,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破败荒芜的轮回古殿,而是来到了一处素雅竹林之中。
周围竹木丛生,脚下青草郁郁,时而还能听见鸟鸣声和兽啼叫之音。
更远处,叶尘还看到了娟娟河川。
这一切很是惬意,宛若人间仙境那般,让人踏入其中,就能感觉到心神彻底安宁下来。
“坐吧。”
混沌意志又是一挥手。
在他们面前,倏然出现了一处凉亭。
亭内,一套桌椅,一方茶具,甚至还有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混沌意志直接躺在藤椅上,轻轻摇动之下,藤椅晃动,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很微妙,宛若跟竹林内的鸟兽鸣叫声音融合起来,悠扬传开,让人深感舒畅。
看到这一幕,孙行者和叶尘更是呆滞。
他们相互对视,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言说之色。
混沌意志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太出乎意料了。
有那么一瞬间!
叶尘和孙行者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混沌意志并没有被封印镇压!
他只是在极暗地带待下来,宛若一个牧田老农那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每天过得简单而又舒畅,根本没有什么世俗的不共戴天之仇,也没有被人陷害镇压的滔天怒火!
“怎么?觉得我过得出乎你们的意料?”
混沌意志瞥了孙行者和叶尘一眼,嘴中止不住的发出笑声,随意道:“十大文明为了私利,强行镇压封印于我,我和他们之间却又深仇大恨,这个无可厚非,而且,我心里也藏有仇恨,恨不得将他们彻底湮灭,乃至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这些仇恨都存在,但我实在没有必要表露出来,说的直白点,吾乃混沌位面之灵,我在,混沌位面就在,反过来说,混沌位面还存在,我就存在,什么十大文明,什么万物生灵,不过是依托我而存在罢了。”
“我的寿命无穷无尽,十大文明却并非如此,哪怕他们修为再高,掌握的神通手段再多,终究也抵不过岁月流逝,而且,我也迟早都会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回归往日秩序,这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仇恨怒火充斥心胸,平淡随和萦绕周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都不会改变时间岁月的长短,所以,我何必这般自己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