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种社死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萧程简直想给刚才一心只有擦头发自己一个脑瓜蹦。
头发什么时候擦不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字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萧程:柏先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发错了。】
这会儿他越看越觉得柏易珩头像跟洛镜书头像简直千差万别,所以他刚才究竟是怎么看错了?
【萧程:柏先生怎么换头像了?】
之前那个海绵宝宝多可爱呀,又显眼,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是柏易珩。
【柏先生:因为小侄女不喜欢海绵宝宝了。】
萧程: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理由。
没等他继续回复,柏易珩又继续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柏先生:我还以为能收到一份惊喜呢。】
萧程好不容易才勉强遗忘尴尬又升了起来,他干脆顺着柏易珩话说道:【柏先生想要什么礼物?】
虽然还没开始工作就给自己老板送礼物,似乎有那么一点贿赂嫌疑,但柏易珩并不只是他老板,还是萧禹朋友,他就当是给长辈送礼物了。
柏易珩发了个捧腹大笑表情过来,大概是真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
【柏先生:收礼物人还能自己特定吗?】
萧程回了一个尴尬挠头表情,这样说起来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送礼物人还要问送礼物人想要什么,毫无惊喜可言。
【萧程:那柏先生就先期待一下吧。】
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萧程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发生事情太过尴尬,以至于最近这一段时间他都不想再看到葡萄。
退出跟柏易珩聊天界面,萧程特意确认了一下是洛镜书,才把刚才拍照片重新发过去。
他将刚才发给柏易珩话重新问了一遍,这回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洛镜书:我明天去找你拿,可以吗?】
语气里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萧程想了想,明天似乎没什么事做,【可以。】
既然洛镜书要,他就只能先把东西收着。
简琳医药费是谢诏给,萧程想了想,干脆给谢诏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谢诏:??】
萧程解释了一遍:【医药费。】
简琳是跟萧籽玥在一起时受伤,也可以说,她是为了保护萧籽玥才受伤,于情于理,这医药费都该萧程来给。
至少不应该让谢诏出这笔钱。
【谢诏:学弟,一定要跟我分这么清吗?】
他没有收那笔转账。
萧程很坚持,其他事情上还可以再商量,涉及到金钱问题,最好还是分清楚。
【多谢学长今天帮忙,下次请你吃饭,钱还是要收。】
打字不好解释,萧程干脆打了一个语音通话过去,“学长,今天事情多亏有你帮忙,不过这笔钱是我替籽玥给,怎么也不能麻烦你。”
谢诏似乎叹了一口气,“也没多少,这点钱我还是能拿出来,你不用特意转账。”
萧程揉了揉自己头发,还能摸到湿润感觉,他眨了眨困倦酸涩眼皮,“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呢,我不喜欢欠着别人。”
尤其是谢诏还不算普通同学,他是萧程曾经追求者。
谢诏声音低了一些,“好吧,都听你。”
萧程在某些方面莫名很坚持,对谢诏又有些一种独特防备。
谢诏其实有时候也很不明白,萧程为什么单独对他那么警惕,但凡他表现出一点对萧程好感,萧程都会躲得远远。
一丝希望都不给他。
萧程打了个哈欠,本想说句晚安就挂断电话,谁知谢诏突然说道:“对了,洛镜书手没事吧。在车上时候,我看他又把伤口撕裂了,瞧着还挺严重。”
萧程没打完哈欠卡在了喉咙里,弄得他不上不下,眼里都被逼出了一点儿水光。
“还行,已经包扎过了。”
谢诏叹了一口气,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我看他流了好多血,还劝他处理一下,不过他不怎么上心。”
他笑了一声,像是大人在说调皮小孩:“我跟他以前是对门,那时候就经常看到他身上有伤。我看着都疼,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萧程脑海中浮现出洛镜书在医院时疼得眼睛泛红画面,那会儿瞧着可不像是不怕疼样子。
要不就是洛镜书在装。
他心里更倾向于洛镜书是为了博取他同情,才故作脆弱。
萧程对洛镜书过往没什么兴趣,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忽然又想到了刚才看见项链。
他强撑起精神,“学长,你对洛镜书了解有多少?”
谢诏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半晌没有回答,如果不是听见了他呼吸声,萧程都怀疑是不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学长?”
“啊。”谢诏回过神来,“我对他了解其实并不多,虽然我们两个人住在对门,但洛镜书不怎么喜欢说话,我们俩见面时就像陌生人一样。”
萧程却没失望,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从前都有什么朋友吗?”
原主跟洛镜书认识吗?
“他好像没什么朋友,以前性格挺孤僻。”谢诏虽然不想说情敌好话,更不想让萧程对洛镜书产生同情,但他还是老实说道:“因为他养父很喜欢家暴,他跟他养母从前过很不好。”
“他身上那些伤,大多都是他养父打。”
萧程揉眼睛动作顿住了,他垂下眼皮,洛镜书从来没跟他说过以前事,他见到洛镜书时,对方就是那副乖巧无害模样。
原来洛镜书也有一段不幸过去。
这个消息让萧程心中略微有些复杂,倒不是说听见这件事就能让他原谅洛镜书欺骗和玩弄,而是他隐约明白了洛镜书为什么会有这种恶劣性格。
相比起一个人莫名其妙,毫无缘由地针对自己,萧程更愿意接受是那个人本身有问题。
洛镜书是因为从前遭受了严重家暴,所以内心才会扭曲吗?
萧程对洛镜书过去表示同情,但这并不意味着,洛镜书就能以此为理由欺骗自己,毕竟他不幸过去跟萧程毫无关系。
“他养母呢?”
洛镜书长期遭受家暴,内心对他养父肯定充满了怨恨,所以萧程从没听他提起过那个人。
那他养母呢?
谢诏说:“已经去世了,他养母性格倒是温柔,就是太懦弱了。”
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洛镜书。
萧程仰面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这样啊。”
“他跟他养母关系好像还不错,就是可惜……”
就是可惜在那个家里,关心他人都已经去世了。
萧程闭了闭眼,“谢谢学长愿意跟我说这些。”
谢诏好像不太喜欢洛镜书,洛镜书对谢诏更是厌恶排斥至极。
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矛盾。
谢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应该是我说抱歉,一不小心就说有点多了。”
他听萧程语气,似乎并没怎么心软。
谢诏其实只是想试探一下,因为洛镜书最擅长装可怜,谢诏怕他拿以前事情去博取萧程同情,从而获得萧程心软原谅。
虽然洛镜书遭遇确不幸,但谢诏也不希望萧程因此就同洛镜书复合。
希望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籽玥就去了医院,大概是要一整天都陪着简琳。
萧程送她去医院后,又返回公寓,给洛镜书发了条消息,让他过来拿东西。
洛镜书来很快,萧程开门时,他脸上表情还有点儿不易察觉紧张。
“程哥。”
萧程把东西递给他,洛镜书伸手接了过去,衣袖挥动见带着一股微弱香气,是清甜葡萄味。
萧程随意一扫,打量着面前少年。
洛镜书穿着一件浅灰色大衣,里面是白色毛衣,衬得人越发唇红齿白。薄而贴身毛衣下摆收进裤子里,窄腰轮廓显得更加清晰,还能隐约窥见腹肌形状,黑色长裤下双腿又长又直。
他一只手上还缠着绷带,似乎是又换了新,倒看不见隐约血迹了。
只是那张艳丽冷白脸上还带着一小块淤青,就在嘴角位置。伤痕不大,不显得狼狈,反而多了几分脆弱易折美感。
萧程收回目光,正要关门,就听洛镜书说道:“程哥。”
“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
他一只手拎着袋子,缠着绷带那只手向前扶住了门框。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萧程一只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强行关门会夹到洛镜书手指,他干脆站定,用眼神示意洛镜书松手。
等洛镜书收回手掌之后,萧程才双手抱胸,身体倚靠在门边,“你说吧。”
洛镜书抿了抿唇,长睫下桃花眼泛着红,跟被人抛弃狗崽子似,可怜巴巴地站在萧程面前。
“对不起程哥,我错了。我不该说那句话,也不该玩弄你感情,更不该在事后还不知悔改,再次出言刺伤你。”
他眼眶一圈都是红,眼里慢慢泛出一点儿水光,双眸又红又润,那股可怜劲儿更足了。
萧程闭了闭眼,忍耐般地深呼吸了一次,“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从来都没有认真跟你道过歉。”洛镜书深深地凝视着眼前青年,“程哥,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怕萧程拒绝,又赶紧补充道:“我知道你不想原谅我,你听我说完我就走,可以吗?”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对峙,洛镜书冷漠尖锐,明明是做错事一方,却丝毫不知悔改。
这回他却小心到了极致,每说一句话就要问萧程可不可以,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萧程脑袋隐隐又疼了起来,他润了润唇,搭在手臂上手指紧了紧,“你进来吧。”
“说完……你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