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说着说着,语气变得越发小心翼翼,仔细揣摩着傅向沉的表情,才说:“林女士好像还因此受伤了。”
盛晚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看向傅向沉。
谁都知道,傅向沉和林霞虽然有些许矛盾,可终归是亲生母子,傅向沉自然是在意自己的母亲的,然而林霞却在这里发生了意外受了伤,这让傅向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傅向沉的表情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无比难看,盛晚生怕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出电梯时,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握拢。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兴许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对她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但盛晚又好像已经接收到了他的信号。
从前傅向沉是傅氏的总裁,掌权者,这里的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自然不需要顾忌这么多,可现在终归是不一样了,傅老爷子既然安排扶正了傅钦知,就表明傅氏高层一定已经换过一拨人了,谁都不可能让自己不熟悉的人留在身边办事。
几个人来到办公室外时,候在门外的助理一见到傅向沉便有些哆嗦,盛晚也忍不住一阵心焦,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等着他们。
“老爷子在里面吗?”傅向沉漠然地问道,声音冰冷刺骨,是连盛晚都从未听过的冷漠无情。
傅老爷子的助理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生怕得罪了傅向沉,什么也不敢说,更不用说是多解释几句什么了,只说:“在里面。”
傅向沉的视线没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一秒,直接推门而入。
偌大的办公室内,不止有林霞,还有另外一个盛晚从前没有见过的人,林霞则靠在沙发上,手上的确是伤了,那人正在替她包扎伤口。
傅向沉的面色一凛,随即便对傅老爷子开口道:“听说我母亲来了,我特意来接她回去。”
傅老爷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冷哼一声:“你早该带她回去,她就不该回来,惹出这么多事端来,你要是还顾全傅氏,就早点把人送回去。”
当着林霞的面,傅老爷子也如此直截了当,丝毫不给林霞半点面子,已经把不耐和厌恶完完全全地挂在了脸上。
盛晚的心里多少有些慌张,她还以为傅老爷子是个体面人,所以即便是处理这样的事情也一定是以体面为主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收场的方式。
林霞冷笑道:“你怕是担心我会说出什么让你傅家无法承受的事情吧?我哪一句说错了?当年你雇人要打掉我的孩子,我不同意,你就找人害得我出了那一场车祸,幸亏我的孩子福大命大健健康康的出生了,你傅家做过多少龌龊事情需要我一而再地提醒你?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说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你们傅家都是这种人,傅氏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你那个宝贝小孙子还能不能坐稳这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林霞的话听上去并不像是气话,她既然敢闹到这里来,说明早已经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结果,所以她根本不担心傅老爷子会对自己做什么,况且这是在傅氏,大庭广众之下,如果她真的在这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传出去也只是傅氏的颜面受损,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来找傅老爷子。
只是没想到,傅老爷子居然被气急了,拿起水杯就往她身上砸,在手臂上深深地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盛晚担心傅向沉会失了分寸动了怒,但转眼,却见傅向沉淡漠地笑了笑,对傅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先把人带走了。”
如此的冷静,好像也根本没有要为林霞讨说法的意思。
其实现如今也的确不是讨说法的好时候,老爷子明显处于愤怒当中,这时候说这些事情,难免会引起不好的结果。
但林霞显然不肯善罢甘休,狠狠地瞪了傅向沉一眼:“你在害怕什么?是他和傅家对不起我们母子,该强硬的是我们,他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给了他的宝贝孙子,你心里就一点也不介意?你看看这里本来属于你的那个位置现在被谁占着,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说走?”
盛晚不是无法理解林霞,只是眼下真的不是什么好时机,可林霞却好像完全没有明白傅向沉的意思。
傅向沉不是那种会任由人摆布的人,他这么做自有他自己的道理,盛晚甚至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包括自己的位置被傅钦知取代,也都是他事先预料到了的。
傅向沉面无表情地开口:“母亲是要跟我走,还是等着爷爷派人把母亲请出去?”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林霞不可能不懂,一旦真的惹怒了老爷子,被人给轰出去,恐怕以后面子里子都没了。
盛晚说不上来林霞闹这一出究竟是真的为了替自己的儿子讨公道来,还是另有其他目的,她总觉得林霞不怀好意,何况林霞对傅向沉究竟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虽然是亲生母子,可盛晚对待林霞的心情格外的微妙,总觉得林霞或许还有其他目的。
林霞大约是被傅向沉的神情震住了,最后也没再坚持,跟着傅向沉离开了傅氏。
一路上,车里格外的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盛晚坐在前座,只觉得气氛无比的窒息。
良久之后,林霞忽然冷哼一声,语带嘲讽道:“你可真是傅家的好孩子,一切任由傅家摆布,被人欺负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敢吭声,难怪他们敢这么对你。”
盛晚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忍住了熬回头去看傅向沉的心思。
林霞果然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傅向沉若真是那种任由摆布的人,他不可能在傅家生存下来,更不可能把傅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母亲呢?母亲来傅氏闹这一出,是真的为我出头,还是另有目的?您来的时候就该想到,老爷子不可能满足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