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个字也不再那么刺眼，反而有了几分伤痕一般的沧桑美感。
嗯，挺有型的。
这一次，轮到手小欠先行开口，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买那枚丁等中品的妖石，是要做什么用？”
叶锋听了，知道手小欠说的是小姑姑帮自己买的那块“瑕石”，便伸手从怀里把那个小锦盒取了出来。
叶锋打开锦盒，把这颗花生米大小的妖石捏在指尖，打着转看了两圈。
他笑着说道：“说实话，我是想回去以后能把它转手卖了，挣点儿银子的。
“可惜我根本不懂妖石，也不认识买卖妖石的商贩，都不知道该卖给谁。”
手小欠看着叶锋指尖的这枚小小妖石，淡漠地说道：“你的这枚妖石，并不是一块普通的丁等中品妖石。”
叶锋用手指转着妖石的动作一顿，奇怪地说道：“不是普通的丁等中品妖石？”
手小欠喝了一口茶碗里的茶水，平静地说道：“虽然它的品级很低，达不到西庭对外出售的要求，但却是一块极为难得的裸石。”
叶锋有些感了兴趣，“裸石？”
手小欠略一点头，“不错。”
他又抬起头来，微有深意地看了叶锋一眼，说道：“如果你真的学过法阵誊修，怎么可能连马车车轴上的‘妖石法阵’都没见过。”
叶锋捏着这块小小的妖石，发觉这位黑衣少年的目光，竟是犀利得像刀一样。
嗬，这小子瞧着不声不响，着实却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啊。
自己当时在马车外跟秦芸蔓的简单交谈，这小子居然字字都有留意。
而且，自己假称学过法阵誊修的这件事，秦芸蔓都没起疑心。
反而被这个小子给看出破绽了。
这个小子确实不简单。
叶锋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说道：“见笑了，我自小在巨石城长大，从没进过中原。
“寒殇阵的禁制太过厉害，整个巨石城里连块妖石都见不到，更不用说法阵了。
“我在先生府上拜读学习的都是些较为古老的法阵典籍，除此之外，确实从来没见过什么‘妖石法阵’。”
手小欠注视着叶锋，这一次倒是没有质疑，点了点头说道:“‘妖石法阵’其实不是一幅法阵，而是法阵的一系分支。
“这一系法阵分支，是由十四年前睿王所创的一幅异类法阵而来，近几年才普及民间，属于兴起不久的一系法阵。”
叶锋听了，却是有点疑惑，问道：“什么异类法阵？睿王所创的？睿王不是一位大修行武者么？他又不是阵师，怎么可能创下一幅法阵？”
手小欠说道：“睿王身为大修行武者，为什么么竟能创出一幅法阵，恐怕这世上已经无人能够知道了。
“但是，这幅法阵，却确确实实地不需要阵师施展术力，仅是普通人便能书成。”
叶锋顿时瞠目结舌。
“什么？这幅法阵不需要阵师施展术力，普通人就能书成！”
手小欠说道：“所以修行界才把这幅法阵，称为异类法阵。
“这幅法阵只有一种功用，就是提取阵眼处妖石的术力，并且将术力作用于机关器物之上，因而才被称为‘妖石法阵’。
“现在世间所有的‘妖石法阵’，包括我庞家马车车轴上，可以驱使车轮自动转动的装置上的那幅......也就是你之前所见的那一幅‘妖石法阵’，都是以睿王这幅法阵的写法作为基础，发展而来的。
“正因为睿王创出了这幅‘妖石法阵’，才使得机关术的技术在近年间有了巨大的飞跃，越发兴盛。”
法阵居然有不需阵师，就能书成的！
这真是天字第一号爆炸性的新闻，居然就连武叔都不知道！
巨石城果然当之不愧北荒寒城，寒殇阵的禁制范围果然不愧为修行界的禁区，消息果然有够闭塞。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那马车车轴上的法阵，居然普通人也能书成。
那岂不是说，我也能书成？
反正那幅妖石法阵我也记下来了，等有了机会，我一定得亲自写上一幅，试一试到底好不好用。
啧啧，普通人都能书成的法阵，真的假的啊？
简直想一想就过瘾！
叶锋情不自禁地唏嘘了半晌。
然后，他又因此明白了些别的事情，问道：“你不但懂得阵术，还懂得机关术？”
手小欠说道：“我不是阵师，也没有学过法阵誊修，没有可能懂得阵术，只是懂得一些机关术。
“许多机关器物都需要以妖石的术力作为驱动。
“而雇请誊修法阵的书佐在机关上书写‘妖石法阵’，要价往往比机关自身的价值还高。
“所以，每个机关师就多少都会自学几幅‘妖石法阵’。”
叶锋这时候又明白了一件事，说道：“原来你们马车车轴上的那幅‘妖石法阵’，就是你写的？”
手小欠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叶锋也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夸奖道：“写得不错。”
手小欠看了一眼叶锋手指中捏着的那枚妖石，平静说道：“现在我们再说回你的这枚‘裸石’。
“‘妖石法阵’能够提取出妖石里的术力，用以驱动各类机关器物。
“但是妖石中的术力本身具有着强大的不稳定性与破坏力。
“因此，便需要有一个用特殊材料制作的‘阵基’去承载这幅‘妖石法阵’，才能保证‘妖石法阵’的稳定运行，不反被阵眼中妖石的术力破坏。”
虽然手小欠的这段话有些不太好理解，但叶锋还是勉强听明白了，说道：“这个‘阵基’，就是你们马车车轴上，刻画着你那幅‘妖石法阵’的奇怪装置？”
手小欠再次点了点头，说道：“不同属性的妖石与不同功用的机关器物，需要在不同的‘妖石法阵的阵基’上书成‘妖石法阵’。
“这些‘妖石法阵的阵基’，有的繁复有的简单，有的小有的大。
“但是再小，也至少需有一个酒盅般的大小。”
手小欠伸出手来，从叶锋的指间接过了这枚妖石，示在叶锋的面前，说道：“但是，裸石中所含的术力非常稳定，极其易于控制，就完全不需要任何“阵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