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渊惯是沉默的。
面对这样冷锐的慕九歌,更是无言。
他凝视着她,极好看的双眸犹如蒙上了一层灰雾,见不到丝毫的光。
慕九歌看着他的眼睛,便觉得心里压抑的很。
被尘封压住的情绪,似又有要翻起作祟的趋势。
她咬牙移开了视线。
迈步朝着元轻的方向走去,背影冷漠又决绝。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断了便是断了,就不会再寻什么破镜重圆的可能。
关心他的伤势,也纯属是旧日恩情,和感情无关。
“小九。”
云长渊无奈的叹息了声,似说不出的无力。
他走到慕九歌的前面,手中,拿着一株幽夜玫瑰,且与旁的玫瑰不同,它是绿色的。
花色多样,但绿色的极少,且还是幽夜玫瑰这类带着浪漫寓意的花。
“你曾说玫瑰是爱之花,绿色是原谅色,我遍寻了许多地方,才找到这株绿色的玫瑰。”
他将花递到她的手中,“这花是我对你的心意。”
他希望她能原谅他。
用这株绿色的玫瑰……
慕九歌一时无言,甚至可以说找不到话说,实在是哭笑不得。
她有一些二十一世纪的记忆,闲来无聊的时候,曾经和云长渊瞎扯过那个时代绿色的含义,绿帽子就是原谅帽。
这本是二十一世纪讽刺的事情,却因她没有说全,只拿来开玩笑了,却不想被云长渊误会了,还记住了。
甚至,付出了实际行动。
且看这朵花的品质,难得一见的绿色,灵力萦绕,更是极品的灵药,想必之前在物筮林,云长渊因为一朵花而招惹三头凶兽,便是此花。
“小九,你不必急着回答,或再说狠话。”
云长渊凝视着她,淡漠散开之后,是深刻入骨的宠溺、温柔,“你若原谅我,我就在你身边,你若不原谅,我不会打扰、也不会纠缠。”
“我会等着你,一直等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不是多动听的情话,可却该死的让人心动摇。
慕九歌几乎招架不住。
她将绿色的玫瑰花捏的更紧,心中翻江倒海之后,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
离开泉水池,慕九歌没再去宴会,直接回去了。
项玄几人闻讯赶了回来。
项玄生怕自己媳妇被欺负了,着急的问东问西,知道了所有细节之后,才放了心。
墨无殇则是气的直跺脚。
“云长渊忒不要脸了,心眼怎么那么坏,我就知道他带走元轻没好事,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着小九来的!”
百里竹溪同情的瞧了眼墨无殇。
此前在宴会上,墨无殇可是信心满满,觉得云长渊找元轻烤肉,肯定会被慕九歌嫌弃。
却没想到,非但结果跑偏,云长渊还和慕九歌二人世界了。
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怕死灰也要复燃……
“我绝对不会再给云长渊趁虚而入的机会!”
墨无殇气势汹汹的发誓,“从现在开始,我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小九,云长渊敢来,我就弄死他。”
百里竹溪提醒:“世上多少棒打鸳鸯的父母,最后都无功而返,还被子女记恨。”
“看看元轻,不惜和家族决裂,再不往来。”
墨无殇的气势汹汹,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
棒打鸳鸯?
他现在像是那种恶毒的父母?
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百里竹溪的头上,“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小九和那些小情侣和不一样,她是一万个不想见云长渊,对他没有丝毫感情,我所作所为,都是合了小九的意!”
百里竹溪委屈的捂着头,最近经常被打,都快习惯了。
他伸手指了指悬崖边大树旁,“你确定没有丝毫感情?”
此刻,慕九歌正站在大树旁边的空地上,蹲着身子,在给一株绿色的玫瑰浇水。
她动作很仔细,就像是在照顾什么宝贝。
看着绿色玫瑰的眼神,百转千回的复杂,似纠结犹豫不定。
“自宴会回来后,九歌有了些变化。”应戎脸色惯然的冰冷,语气很沉,心情不是太好,“她似乎,没有那么坚决了。”
哪种坚决,什么动摇,三个男人心知肚明。
墨无殇想无视都无视不了,他烦躁的很,恨不得把那株玫瑰一脚踩死。
“一点点动摇算什么?人生都是肉长的,这是常态!但小九最后还是拒绝了,没有被云长渊迷惑。”
“她很理智,她会一直理智!”
墨无殇坚定的一字一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小九做的决定,从来都说一不二,绝不更改,这次,也是一样。”
——
距离第四轮决赛还有一些时日,项玄服下新的丹药之后,修为暴涨的同时也在紧锣密鼓的修炼,提升。
他对的是榜上第一。
真正厉害的对手。
也是最关键的一战,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元轻日日陪在他身边,端茶送水,照顾的无微不至。
慕九歌又落得清闲,只是除了坐在大树上发呆之外,还多了一件小事,给绿色玫瑰浇水。
这原谅色,倒是越看越顺眼。
墨无殇脸色天天都很臭,特地守在山道入口,严防死守,不给云长渊来的机会。
一旦他来,就打走。
但几日过去,什么都没有守到,云长渊竟是来都不来。
“虚情假意,也不过如此。”
墨无殇讽刺又嫌弃,倒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只要云长渊不来骚扰、动摇,小九就还是他的。
可就在他放松了戒备没两天,一次在树阴下午觉醒来,就瞧见云长渊竟站在悬崖边的树下。
该死!
这混蛋,竟敢趁着他睡觉偷跑进来。
他非得打死他,丢下山不可。
墨无殇怒气冲冲的就要杀过去,这时,云长渊朝着他看来,一缕白光瞬间将他笼罩。
墨无殇僵在了原地。
脑子不由自主的感到困倦,眼前发黑。
片刻后,他又倒回了刚才睡觉的地方。
云长渊对慕九歌沉声说道:“他只是会再睡一觉。”
慕九歌并不担心云长渊会伤害墨无殇,要害他,也不用等到现在。
她站在悬崖边,风将她的衣袍吹得不停舞动。
她语调清冷,疏离冷漠,“你来做什么?”
“我要走了。”云长渊看着她,“来和你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