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歌抱着云桥进了鲛人族。
这里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两边只有珊瑚房屋，却没有鲛人在。
头一次来是因为鲛人都出去集、会了，那这次……
再往前，她便看见了地上躺着的鲛人尸体。
慕九歌呼吸骤然一紧，怀里的小云桥颤的更厉害了。
“别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慕九歌用手捂住云桥的眼睛，加快速度往前极掠，越往前，越是心凉。
地上隔着一段路便会有鲛人的尸体，而且越往里面走，越多。
直到慕九歌到了鲛人族集、会的中心地带，也没有见到一个活的鲛人，全都是尸体。
在水中躺着，透着让人心寒的死气。
“雾非花竟然来的这么快。”
墨无殇愤怒的咬牙，“玉简碎片岂不是……”
慕九歌摇头，“我还能感觉玉简碎片就在附近。”
她手里拿着玉简碎片，看着就是一块普通到几点的碎玉，但是仔细感受能感受到那缕白光。
而慕九歌本就有着另一个玉简碎片，与之有些许感应，便能感觉到，玉简碎片还在附近。
只是，仅仅如此，她并不知道玉简碎片所在的方位。
她问，“你上一次寻到玉简碎片的时候，它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碎玉么？”
“不是，它身上有着神光闪烁，看起来便知道是宝物。”墨无殇回答。
如此一来，便不存在玉简碎片藏在哪个角落里，没被人找到的可能。
便也说明，鲛人族住的地方，没有玉简碎片。
但是玉简碎片确实是在鲛人族的地盘里，那会是在哪里？
“娘亲……”
云桥声音小小的，弱弱的，“我感觉到……很多人在那边……”
慕九歌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鲛人族圣物所在的地方。
那里位置偏僻，下面是深海沟壑，鲛人族平时都不会去的。
慕九歌心里觉得更加不安，当即带着小云桥赶过去。
去了之后，慕九歌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的在旋涡里的圣物已经不见了，那里一片漆黑，而这四周，飘着的都是鲛人的尸体。
密密麻麻，就像是海底的尸山。
便是慕九歌曾经一手屠了一片大陆的妖魔，可是如今，看着前段时日才接触过的鲛人们，却觉得异常难受。
这些鲛人生活在深海中，何其无辜。
她和师父最后的记忆，也像是这些尸体似的，成了血色的碎片。
雾非花，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里也没有玉简碎片的痕迹，雾非花也不在这里，他去了哪里？”
墨无殇在四处都看了一遍，却看不出痕迹来。
慕九歌眉头紧紧地拧着。
“这些鲛人死了一段时间了，他们死前有被囚禁的痕迹，兴许是雾非花将他们带来这里审问逼供，雾非花现在可能已经知道玉简碎片的具体位置了。”
他便是已经找过去了，这里才会没有人。
而玉简碎片虽然在鲛人族，但却并非在鲛人族外表的地方，藏在极隐蔽之处。
这种地方，极可能只有鲛人才知道。
可是雾非花已经将这里的人都杀光了。
他们已经把鲛人族找过一遍，都没有找到任何痕迹，便是连去的办法都没有了。
而时间越晚，玉简碎片就越可能被雾非花拿到。
他拿到，必然会销毁。
若是少了一块玉简碎片，师父便可能无法复活了……
慕九歌脸色发白，极为难看，她急切的四处查看，试图找到痕迹。
可是时间，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毫无进展。
她的手掌始终遮着小云桥的眼睛，过了许久，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湿湿的。
慕九歌不得已在急乱中停下来，看向怀里的小家伙。
他蔚蓝色的眼睛一片通红，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水打湿，看起来是那样的悲伤难过。
直看得慕九歌压抑的心情，更加难受了。
她沉沉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来晚了，没有救下鲛人族的鲛人，甚至连雾非花的人影都找不到。
无力，难过，挫败铺天盖地的涌来，就像是黑暗灭顶般要将慕九歌吞噬。
小云桥哭的哽咽，“娘亲……又有人死了……他，很痛……”
又有人？
来这里的时候，云桥虽然颤的厉害，但是一直没有哭，许是因为这些鲛人，在他来之前就死了。
但是方才他落泪，是因为，有鲛人刚刚被杀。
这意味着雾非花还在杀人！
慕九歌忙问，“你能感觉出来刚死的人在哪里吗？”
之前来圣地便是小云桥说的。
小云桥点了点头，白白嫩、嫩的小手指着圣地之下的那片漆黑的深海沟壑。
他的声音不住的颤，“又死了一个人……”
慕九歌看着深渊之底，当即就要用神识去探查，墨无殇按住她的肩膀，“我来。”
墨无殇探出神识。
慕九歌现在神魂虚弱，便是神识也大有损耗，墨无殇便是将能做的事情，都帮她做了。
片刻之后，墨无殇收回神识，神色凝重。
“下面深不见底，还有着一股极强的力量，我探查不到，小九，你且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一起去。”
慕九歌率先往前。
雾非花还在杀人，每分每秒的时间，都是一个鲛人的性命，她没有多于的时间可以等墨无殇探路。
便是前方危险万分，她也得去。
深渊里，没有丝毫的光，海水中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就像是一处被光明抛弃了的世界。
这里也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像极了一片死地。
越是往下，水的阻力就越大，便是用修为撑着，也逐渐变得艰难、缓慢。
墨无殇主要承担着结界开路，他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灵力在极快速的流逝着。
他现如今可是邪神的修为，与巅峰时期的慕九歌和神主也差的不躲了。
但是在这里却仍旧消耗的厉害……
“无妨，我消耗的多，证明雾非花也消耗的多，他消耗的越多，对我们来说才越有利。”
墨无殇笑着说，毫不在意他现在所承受的艰难。
慕九歌珉唇不语，千言万语都在心头，这一路上，墨无殇对她付出了太多。
并肩前行，同甘共苦，无需用言语来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