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渊稍稍收紧了些胳膊,沉声问,“可还有其他办法?”
欧阳博摇头,“没有了。”正是因为如此,三生梦太过危险,还无解,才将它藏在不能轻易进出的藏宝阁内。
谁料,滴酒不沾的云长渊会忽然去拿酒。
云长渊沉眸看着怀中少年,长长的睫毛垂着,睡得十分安详乖巧。
也再不会对他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他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
沉眸片刻,云长渊缓缓开口,“若是将他的梦境全部破坏,是否就能清醒?”
“按理来说是这样。”欧阳博边说边摇头,“梦境由魂而生,最为虚幻,即使八个灵尊的强大魂力,也只能对梦境稍作破坏。且此法还十分损伤人的魂力……”
说到此,欧阳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天师,你莫不是要亲自用魂力破坏他的梦境吧?此事万万不可啊,即使他灵力低微,可梦境也是十分坚固的,即使你魂力强大,远胜八个灵尊数倍,却也没办法彻底破坏他的梦境。而且你倾注的魂力越多,对你的损害越大,这还是不可逆转的重创!”
云长渊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沉淡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道:“带我去灵池阵法。”
欧阳博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天师,此事极可能将你重创,损坏你几千年的修为,为了这个少年,如何值得?”
值不值得,根本就不在云长渊的考虑范围之内。
救他,便是。
他侧目看向欧阳博,威严的语气,不容置喙,“带路。”
欧阳博整颗心,刷刷的凉了。
云长渊做下的决定,就不是他能动摇改变的。
他无奈叹气,只得将云长渊带去了灵池阵法,站在门口,欧阳博问道:
“天师大人,我可否冒昧一问,他是你的什么人?”
让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要拼力救他。
什么人?
云长渊脚步微顿,目光沉沉的看着怀中少年的睡颜,好片刻之后,轻声的说,“是许诺了,不能丢下的人。”
……
慕九歌似乎又重生了。
睁开眼的时候,她正在躺在天师门,属于她的房间里,床边围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师兄。
他们见到她醒了,全都眉开眼笑,松了口气。
“小九,你终于醒了,快吓死师兄们了。”
慕九歌愣愣的看着他们。
七师兄郝严坐在床边,担忧的伸手摸慕九歌的脑袋,“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脑子撞傻了?哎,你平日里就够蠢了,要寻死也不能撞头啊,越撞越蠢,可怎么得了。”
“傻了才好。”封闯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傻了就不知道追逐什么鬼扯的爱情,一心一意的要跟着欧阳楚那个混蛋私奔。”
郝严默默点头,“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慕九歌:“……”喂,两位,她还在这里呢,这样当面说人坏话真的好嘛?
“好了,你们两别闹了,小九,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古一柏一把扯开郝严,站到床边担忧的问。
头?
慕九歌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面裹着一圈纱布,摸着有一点点的疼。
再联系他们说的话,她想起来,第一世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想嫁给欧阳楚,可师父不同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没用,就撞墙自杀。
自杀未遂,却也因此寒透了师父的心,他再也不拦她,让她走了。
此后,她如愿下了天师门,回了慕家,在家备嫁,准备做欧阳楚的新娘。
这也是她此后悲惨人生,真正的开始。
思绪回笼,慕九歌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房间,看着几个师兄,又惊又喜的意识到,她,她又重生了。
重生到了她还是师父徒弟的时候!
她可以扭转第一世的悲剧,也改变了第二世怎么也无法拜师的轨迹。
这无疑是最好的时间点。
慕九歌立即从床上下来,激动又急切的问,“师父呢,师父在哪,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郝严连忙将慕九歌给拦住,皱着眉头劝她。
“小九,你别胡闹了,你撞墙自杀,师父为了救你废了不少的心血,他是真心为了你好,你别再找他闹了好不好?”
她哪里舍得找他闹,她只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我不闹,我只是想见师父,我要给他道歉,我不走了。”
郝严将她的胳膊抓的更紧了,“不走的话就更该好好在床上呆着,好好养好伤再说。”
这敷衍的话,显然就是没信她。
遥想自己以前为了离开天师门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谎,慕九歌也觉得而这话没啥可信力度。
可在床上躺着,她实在是忍不住雀跃的心。
她心中思量,想了个办法。
“好好好,我躺着行了吧。”
慕九歌听话的躺了回去。
她这么乖巧,倒是让郝严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这么乖的?
他们八个师兄都堵在这个房间里,可不仅仅只是等着她醒,还是想拦着她再逃跑的。
慕九歌躺在床上,看着挤在房间里的八个人,心中阵阵的暖又觉得好笑,当年她的胡闹,还真的让师兄们废了不少的心呢。
此生,她定会好好珍惜。
她拉着被子盖在身上,道:“师兄们,我都醒了没事了,你们还要站在房间里看着我睡觉吗?”
师兄们自是觉得没必要,可是又犹豫不放心,害怕慕九歌耍花招又跑了。
慕九歌叹气,这为负数的信用度啊……
她说,“你们要是不放心,就让八师兄留在房间里看着我吧,他肯定不会放我走的。”
封闯素来看慕九歌不顺眼,两人见面不打架也要吵一架,完全不存在私放的可能。
众位师兄想来如此,也觉得此法可行。
古一柏叮嘱封闯,“照顾好她,别让她离开房间乱跑,晚会儿让老六和你换。”
“好。”封闯点头,仍旧在柱子上靠着。
冷飕飕的视线跟针似的扎着慕九歌。
这不是在看管小师妹,仿佛在看管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