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生死,有悖天道。”青天听完杭清穹的故事之后,摇了摇头,道。
“这个天道,指的是若天定下的规矩吗?”杭清穹问道,带着些许的不甘心。
在杭清穹看来,青天跟如今的天道若天是不一样的。所以杭清穹期待着青天能够认可自己——毕竟他现在就已经“死”了,难道不应该渴望着“活”过来吗?
可偏偏青天就是否定了杭清穹。
“你误会了。”然而青天却是摇了摇头,“这个天道,指的不是我,也不是若天。我们只是天道的一个‘代行者’。这个天道,其实指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而这个‘规则’,是八大创世神兵定下的。祂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八个规则。”
“八个规则。”杭清穹若有所思,“就像是后土代表着轮回?诸灵剑是生,龙祀刀是死?”
“不错。”青天点了点头,“如果你逆转了生死,那么就是侵犯了后土的职责,同时也侵犯了诸灵和龙祀的职能。”
“那么,如果我能够获得后土、诸灵和龙祀的认可,是否就能够逆转生死?”杭清穹问。
青天愣了一下,似乎杭清穹所说的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情。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获得了祂们三者的认可,或许你真的能够逆转生死。”青天叹了口气,“可是,这何其困难?莫说是一般人,就连我们神,一生间都没能见到过几个创世神兵。”
“当初创世神兵杀死我们,封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没能见到祂们的面。”青天说着,语气间甚至有些许的遗憾,“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见见祂们的样子。”
“我的太虚里,有一颗星辰,叫做轮转。是从后土盾那里得来的。”杭清穹说道,将轮转的力量引动起来。只是轮转似乎并不怎么听杭清穹的话,虽然杭清穹试图将轮转引动,但是轮转并没有很给杭清穹的面子,连外显都做不到。
“轮转?”青天努力地在回忆什么,“你说的轮转,可是轮转岛的那个轮转?”
“不错。我去过轮转岛。”杭清穹点头。
“这位小友。”青天突然认真了起来,“可否听我一个请求?”
“请讲。”杭清穹一头雾水,不明白青天为何突然这般正经。
“帮我,让翠翠再入轮回。”青天的语气轻柔下去,“她现在是死了……却也算是没死。翠翠在这片墓地里面,一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我很想让她再入轮回,转世为人,可惜一直都没办法让翠翠走出去。如今有你在,我觉得,你可能就是翠翠命中注定的‘机缘’。”
“我可以吗?”杭清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我们可以试试。我也可以帮助你。你的轮转或多或少总跟轮转岛有所关联。如果可以借助轮转岛的力量就好了。”青天微微一顿,笑道,“多少我曾经跟后土也有点关系。让祂多少卖我一个人情吧。”
“那也好。我们先试试?”杭清穹提议道。
青天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翠翠一眼。翠翠看着青天,神情一知半解,似乎并不能听明白爹在跟杭清穹说什么。
“翠翠,现在爹要送你去转世。你来生还能做个人,会有新的爹娘,你愿意吗?”青天转头看着翠翠问道。
翠翠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但是眼泪就扑簌扑簌掉下来。
“爹不是不要你了。”青天笑起来,笑容里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心酸,“只是,爹现在也照顾不了你。让你转世,是爹所能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了。”
“我不想跟爹分开。”翠翠低声道。
青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翠翠抱在怀里。青天揉了揉翠翠的脑袋,抬起头看向了杭清穹。
杭清穹看懂了翠翠的眼神。他引动了轮转的力量,尝试与轮转岛进行沟通。
之前轮转的力量被引动过一次,就是打敕诺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轮转的力量显然不是送敕诺轮回去了,在杭清穹的理解中,倒不如说更像是轮转把敕诺给“吃”了,然后变成了杭清穹的力量。
但现在杭清穹不希望轮转把翠翠也“吃”了。所以杭清穹想要先跟轮转岛,或者说后土说清楚,保护一下翠翠。
可轮转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回应,让杭清穹有些着急。
“小子,带着这个吧。”青天从身上摸出了一块令牌,“这里头有我留下的所有力量。不多,给你就当是报酬了。”
杭清穹接过了令牌。
青天令!
令牌刚刚入手,杭清穹只感觉这块令牌沉重,温和。它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当杭清穹接过它的时候,杭清穹甚至能感觉到这块青天令的“不舍”。
而在青天令入手的同时,轮转居然真的有了反应。
“真是熟悉的力量呀。你遇到青天了?”后土的声音在杭清穹的太虚里响起。
“是。他想让你帮个忙,送他的女儿去转世轮回。”杭清穹直截了当道。
“他的女儿?我记得那个孩子。”后土幽幽叹了口气,“当初一切的争端都是因她而起。罢了。既然你遇到他们了,那么也算是为当初的事情做个了断吧。”
说完,轮转岛的虚影就出现在了杭清穹的头顶上。
“青天,又见面了。”
后土的声音从轮转岛上传下。
“好久不见。”青天也跟后土打了个招呼,“帮我个忙呗。”
“没问题。这件事完了,你的执念也就散了吧?”后土问道。
“是啊。”青天像是松了口气,“别的神死了,一了百了,也没什么破事了。反倒是我,因为沾了点凡心,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居然还有一丝执念硬是留存到了现在。”
青天似乎自己也有点感慨。
他松开了翠翠,轻轻地推了她一把。
杭清穹看着青天,总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是一个神。
他本就该是一个人的。
是一个男人,是一个丈夫,是一个父亲。
“交给你了。”青天对后土道。
青天与翠翠最后对视一眼。
而后翠翠的身影渐渐淡去了。她和轮转岛,一起消失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