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想你。我会忍不住想,整整一天,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在做什么,见了什么人,有没有遇见危险,有没有被别的男人盯上……”
“……”墓幺幺一时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明明还是这个人,还是一样的温柔缱绻。
可她仍能分清楚,这并不是他,这是昨夜那个恶鬼。
恐惧使得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应该说是应激性地忘记了呼吸,她几乎以为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狠狠地掐住她的喉咙,疯狂的虐待她。
——但。
久久。
他只是抬起手指,抚开她的唇,让空气进入她的口舌之中,让她平缓呼吸,不会因为惊恐而窒息。
“幺幺,你听我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想要什么。我重复过无数遍,你我之间本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交心知己。你能轻易看穿我,我亦能读懂你每一个想法。你这些天表现得如此乖巧听话,对我坦诚恳切,哪怕啊,就算这一切不过是你墓幺幺的又一场算计又一场豪赌,我也甘之如饴,我愿倾尽所有与你对弈,与你对局。”
狐玉琅仍保持着刚才的温柔。
“你想要坦诚以待,那我我理应也会对你坦诚。”
他俯身下来,吻在她的唇角,像一笔沾红的落墨,留纂在书信深情的注脚。“我啊,绝对不会放你自由。不论要为此杀多少人,要染上多少罪孽……”
“……”她愣愣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秋高气爽的蓝天,鸽哨清灵灵地穿过碧波晴空,都不会及这个人此时眼神清透无辜。他的眼睛里是剔透纯净至极的明亮,是理应被信徒虔诚膜拜的光明。
“但我会陪着你一起囚禁在此,哪怕永生不入轮回,不得往生。”
狐玉琅吻住了她错愕的唇,“不要怕,幺幺,你再也不会孤单一个人了。不论是人间,还是地狱,都有我陪你。”
“……”
难以描述的恐惧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墓幺幺无法克制自己身体的颤抖,她甚至生不出推开他的力气。
她颤抖地承受着他的吻。
“呐,你这算是默许了吗?你每天下值时,我可以……去接你回家吗?”
狐玉琅挑开她眉边的碎发,等着她的回答。
半晌。
墓幺幺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半天却挤不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笑容了。
“好。”
“幺幺好乖。”狐玉琅亲昵地抱紧了她,在她脸上连连亲了几口,在她一声惊呼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下了床。“那,起床先洗个澡吧。洗完澡陪我用个早膳,我让他们送早膳来了。”
……
狐玉琅吃到一半就有事先走了,墓幺幺显然也没有了胃口,招呼宫女把膳食都撤了,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里的女人,和这几天与他痴缠的人,判若两人。
她平静地注视着镜子仰起下颌,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新伤,哪里有之前床上面对那个男人时半分的柔情娇俏。她深深呼吸了两口气,打开妆奁,取出妆粉,熟练地在那些伤痕上遮掩……
可。
『“我绝不会放你自由”
“但我会陪着你一起囚禁在此,哪怕永生不入轮回,不得往生。”
“不论是人间,还是地狱,都有我陪你。”』
他的低语在恍惚在耳边重复响起,她按压着那些伤口,忽觉得那些伤口在扭曲变形,直至变成过去那些冰冷的锁链栓住了她的手脚。
啪嚓——哗啦啦——
毫无征兆地,她一把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扫到了地上,奢靡的香膏脂粉撒了满地,水晶镜子砸了满地,溅起一片碎屑,划过她的脚踝,手面。
墓幺幺一点都不觉得痛,她只是愣怔地盯着自己手上被水晶割开的伤口,注视着那些血渗出来的样子,忽就从骨子里生出难以言喻的无力和绝望来,使得她甚至不得不抬手撑住眼眶,只觉得好像风寒根本就没有好利索,头又开始一阵阵地剧痛起来。
“娘娘?!您受伤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她缓缓抬头侧眸看过去,眼眶被按压的有些模糊,只迷糊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匆忙走了过来。
“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