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臣的主动诚恳,显然并没有激起女人丝毫的怜悯。墓幺幺眸光一寒——
啪——
又是一声脆响。
她又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
景臣的嘴角破的很狠了,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仍然转过脸来,示意墓幺幺可以继续打他。
可墓幺幺打了两巴掌以后显然已经腻味了这种游戏,生灭力凝与肘上,瞬间就卸去了他的束缚挣脱开来。
景臣看着她冰冷的表情,忽垂下头解开了腰间的配剑,不管不顾地将配剑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如果打我并不能让你泄恨,那就干脆杀了我也行。”
刷地一声。
她并没有任何迟疑地,拔出了那把剑,将剑身转至锋芒垂下,剑尖朝上一挑——
白光一闪,就好像溪水里溅起一道浪花的白边,一道剑芒从上而下地从他腰腹间直接滑到脖颈之上。
裂帛之下,肚腹之上而下被这样凶狠的一剑破开了肌肤。精紧的腹肌和胸肌上渗出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线,再朝前深一些,他当是被破开肚腹,血肠流出一地才对。就像现在,哪怕只破了表面的皮肉,他也本应该感到痛。
可此时景臣的痛觉好像处于延迟的状态,迟迟未至。
墓幺幺抬起剑尖,抵在他胸骨上窝,两条锁骨之间的那个天狐族族徽上。锋利的剑尖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刺穿他,很快,剑尖之下陷出的肉窝里凝出血珠来,浸透了那个墨绿色的族徽。
这个族徽,在她无数次惊醒过来的噩梦深处,是醒不过来的梦靥。
她只感觉到恶心。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她笑了起来,“你错了,景臣,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先杀了你——不,我甚至不会让你轻松死去。”
痛觉。
似乎来了。
但是,景臣反而朝前踏出了半步,于是那剑尖直接刺入了他的身体。天狐族的族徽被从中撕裂,看起来就像是狠狠砸在地面上摔成了两半,沁出了小股的血浆。
“我知道。”他平静地垂目看着她,“我知道你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杀我。而刚才,我已经把这个机会给你了。”
“……”墓幺幺的眼睛里看不出太多情绪。
“我刚才在那宴席之上所做所为,狐平姐也见到过。随便一个举动,都是充分至极的理由。我以下犯上,不知规矩不懂礼数的唐突……”
他轻轻一顿,声音变得极低,甚至有些小,“欺辱了娘娘,罪该万死。”
墓幺幺没有动弹。
他再次主动地朝前半步,已能听见噗嗤一声剑入皮肉的声音。
“那宴席上,人证物证皆在。不管到哪里的规矩礼法,你杀了我,天经地义。而就算你不杀我,王爷也一定会杀了我。”
墓幺幺深深地注视着他。
好像这样一想起来,刚才宴席上,这个青年的一些行为和举动,就有了逻辑条理性。
当啷一声。
她扔掉了剑,一字不吐,转身离开。
“我以为你想亲手杀了我?你还需要等王爷动手吗?”景臣这一次并没有追上她。反而,他又忽然问了第二个问题,“而如果你并不想让我轻松的死去,想要侮辱我的话,为什么,刚才你不把我送给朱烨晋?”
这不合理,不是吗?
景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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