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墓幺幺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知自己此时再和狐玉琅争辩已经没用了。她抬起手攥住了染霜的手腕,“你听我好好跟你说。”
“……”染霜本来绷紧的身子,于瞬就被她的体温给安抚了。
“其一,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听狐玉琅嘴里哪怕半个字儿的鬼话。”
“……”狐玉琅钱笑一声,置若罔闻地好像说的不是他。
“其二,我从来未将你当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更不会觉得你没有用。”
她完全不避讳狐玉琅还在场,眼瞳里一层染霜的倒影,其下是完全不回避的真挚,像寒夜柳梢上悄悄滴落的水珠,生着尖锐的冷刺儿呲拉砸在了狐玉琅的心尖上。
狐玉琅垂下了睫,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盏酒,不过清晨,已酒过三盏。
“最后,圣帝之所以要杀你的原因我现在还没弄清楚,我会查个究竟。我今天之所以能和狐玉琅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聊天,并非我在瞒着你什么……”墓幺幺的声音不易察觉地有一个浅短的停顿。“是因为……”
染霜此时忽然开口打断了墓幺幺,他看向狐玉琅说,“你杀我,是要为蔺雀歌报仇。”他反手攥住了墓幺幺的手,“无论她为了我与你做了什么交易,我不会同意。不要把她牵扯进来,你要杀我——”
比起狐玉琅那珠玉联翩的说辞,染霜这些干巴的字词经他喉中冻得冷彻入骨,寒气如无形的山洪以他为中心倾泻爆出,整个玉雕的桌面都瞬间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就连狐玉琅手中的杯盏都发出咯吱咯吱被冻到开裂的声音。“我随时等你。”
明明在车辇上仿佛一点寒气都难以忍受的狐玉琅,这会处在染霜杀气的正中央反而泰然自若地把玩着手里的杯盏,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染霜。”墓幺幺一把拉住了他,阻止了他继续与狐玉琅对峙,“到现在为止我还未能弄清此事关隘细情,怎会和狐玉琅做什么交易呢?”
染霜沉默了一下,缓转过头来看着她,寒声问道。“那等你弄清楚了呢。”
“……”墓幺幺抿了一下嘴唇,“我也不会和他做任何交易。”
“好。”染霜半晌只说了一个字。
而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狐玉琅,这会又适时笑了起来,“那先用膳吧,毕竟娘娘素来挑食,难得专程请来怀婵阁大厨来适娘娘的口。”
墓幺幺没有立刻说话。
狐玉琅倒是轻轻一笑,“当然,若娘娘和染霜公子还想继续聊下去,也不是不……”
“吃饭。”墓幺幺立刻打断了他。
染霜默不作声地将面前的的碗盏里的肉块夹出来两块,放在了她的碗里。
明明刚才还没有胃口的她,最终还是夹起来吃了。
狐玉琅垂目看着杯盏里已经冰透的酒,那层冰霜着实碍眼的很,叫他这最后一盏酒怎样都难以下咽了。
……
风习和煖,百草萌荣,习习的芬郁祛随着琴声渺渺起伏,远远一望,树下席地抚琴的男人,清遥尘外,冠钗珆耀,只一背影就好似仙宫瑶仙。
听到来人脚步声,他琴声忽恰时结尾珠落玉盘,随风而去。
“看来染霜公子果然稚真抱璞,不过短短两曲时间。不过我很好奇,你是给了他什么理由,让他同意你单独来见我?毕竟刚才早膳时,他那般杀气腾腾的样子,还是说……”狐玉琅并不回头,手指按住了羽弦,挑出一个细音。“他甚至根本不知你会来见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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