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玉琅也不多说什么,走上前去,拿出一枚簪子放在了囚一翮旁边的塌桌上。
囚一翮瞥了一眼那簪子,睫角上的星羽淡淡地闪烁了一下。“小王爷这是送错人了吧。”
“没送错。”狐玉琅平静地看着囚一翮,“这簪子上的铃兰花,叫黔竹铃兰,是从我族内瞻云屏瀑下绝色洞内所得,此花只伴神竹而生,其华光能凝神定气,是罕少的法器材料。我取了五朵送去昭阳斋,请了昭阳真人亲自将其炼制出了这枚簪子。本来此物何其珍贵,并不可能送她。但是……后来,鬼使神差地,我送了她。”
“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这簪子,会出现在霸相府手里。又为什么,霸相府的润明,让我来问你。”
狐玉琅的声音仍然很平和,可他的目光,却像是晚夜的春风里带着料峭的冬霜。“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囚虞上。”
囚一翮这时才将视线落在那铃兰发簪上,不愧是你,汪若戟。“你又想知道什么呢,小王爷。”
“是不是你杀了她,珊妁。”狐玉琅问道。
“……”囚一翮稍稍一怔。
“从上次管忠一事之后,不管我用了什么方法,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哪怕一次。你一直让她给你给你当双面间谍,一直利用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她活口不是么?”狐玉琅仿佛厌倦了看到囚一翮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现在荒人被屠灭,你已达到目的,就不需要留她活口了吗?”
“……”
囚一翮沉默了半天,伸手拿起那簪子放在手心里看了一会,才幽幽开口,“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王爷。你可知道汪若戟为什么会让你来问我么——他就是想逼着你怀疑我,最好能逼着你对我反目。”
“我会不会怀疑你,我会不会对你反目,也由得我自己判断,与汪若戟无关。”狐玉琅驳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她。”
囚一翮叹了口气。掀起眼帘看向狐玉琅,“不是我杀的。”
“我用尽了方法去查珊妁的身份却最终一无所得,是因为你怕我查到她的身份会提前阻止你吧。此时虞上你这简单一句不是你杀的,好像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首先,并不是‘我’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你查不到。”囚一翮刻意地咬重了“我”这个字,强调意味不言而喻,“其次,我说不是我杀的也有足够的理由——”
“因为,她没死。”
“……”狐玉琅一怔,“那她在哪里,是被你藏起来了?”
“不。”囚一翮将手中的簪子重新放回了桌上,“不是的。”
“那为什么霸相府会让我拿着这簪子来问你要人?”
“因为……”囚一翮叹了口气,“这就是汪若戟的狠毒精明之
处吧。心机方面,我的确只能自愧不如。”
“不用绕弯子了。”狐玉琅难得的会露出不耐。
“罢了。”囚一翮坐直了身体,眉眼间敛去了所有的情绪,“珊妁并不在我这里。而你这么想找她,其实可以多等两天,就会见到她的。”
“什么意思。”狐玉琅反问。
“你天狐族的大喜之日,好像就在五日之后的吉日吧?”一道碎发因囚一翮说话而从额角落下,他抬起手指轻柔一撩,像是撩起了天边一片云而熠熠生华。
狐玉琅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囚一翮会突然起这件事来,他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眉。
“五日之后,你便会在族内见到她了。”
“……”一时间,百感百种想法涌上。无数的设想和可能性从狐玉琅的理智里渗入头脑,经过他精密的演算,推演出了千百种关于她的可能,比如说她可能真的是与天狐族交好的哪家氏族贵子,所以才能来参加这样的盛事等等等等……
而另外一种突然涌入心头的心绪是,若真要见到了她。
他应该会有怎样的心情?
要不要告诉她,他已大仇算得报,道心已稳,也要不要问她一句,当时与他所说的梦想,可曾实现了多少?
“因为,珊妁,就是要嫁入你天狐族的新娘。”
“你……说什么?”狐玉琅朝后退出一步,与其说退,倒不如说是强撑着理智还不至于朝后趔出。
“珊妁,就是墓幺幺。”囚一翮若一位无情且冷酷的刽子手,角裂了手中牵引的绳索,落下铡刀。
狐玉琅那银霏如雪嵴的眸间,在此时须臾,像寒湿的夜露从琉璃檐瓦上滴落,将一片温柔月色砸得粉身碎骨。
——————————————**——————————
今日份四更送上。
爱你们。
琅哥哥即将上线了。
期待吗期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