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杯茶变成两杯。
从一把弩指着一个人,到指着两个人。
傅明义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男一女,视线最终落在狐玉琅身上,说道:“虚虚假假的客套就免了,在你之前,她已经全部都说完了。为了咱们各自省时间,我给你三句话的机会来说明你的来意。”
狐玉琅微微一怔,深深看了墓幺幺一眼。
“不用装作不认识她。我知道你们认识——”傅明义露出讥色,“抓了这么多人,连这点眼神都看不出来,我还干个屁的郡尉。”
“……”狐玉琅和墓幺幺的表情各不相同。
“说吧。”
“我的确认识珊妁姑娘,但是此番前来我们互相并不知情。”
“还有两句话。”
“……”狐玉琅微滞,放下茶水稍敛袖,抬目望来,已是肃然。“傅大人,我知道你儿子的下落。”
傅明义反应与其说冷淡,倒不如说是满脸讥讽:“你们二人是把我当傻子涮了?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死了个儿子,老婆也跟人跑了,太可怜了?呵呵。我这么说吧,小二的死我的确很伤心,但是老子不是软蛋,进了这一行,我就没想着善终,死一个儿子两个儿子对我来说,早就做好准备了。”他啪地一下把长弩上了弦,对着他们两个扬了扬锋利的箭尖,“你们可以滚出去了。”
“可如果他没死呢?”狐玉琅也不着急。
“那我自然会找到他。”傅明义说道。
“是吗。”狐玉琅手指擦过储物戒指,拿出一个小布袋,推在桌子上。
傅明义迟疑了一下。“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傅明义面带狐疑的拿起小布袋一打开,虽然只有一瞬间,墓幺幺也清晰地看见他黝黑的脸色似乎青白了不少。他一把攥住布袋,扔到桌上。墓幺幺余光瞥见里面血淋淋的一只耳朵,耳朵上有一个黑痣。傅明义的声音也高了不少,怒目望向狐玉琅。“你从哪里弄到的?”
“放心吧,你儿子不会死那么快的。”狐玉琅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对于荒人来说,七八岁的稚子是他们最为珍贵的食物,他们不舍得一下吃光的。一般都会慢慢来吃,割一块吃一块,好生养着,养的仔细着呢。”
他整了整衣摆上的褶皱,“傅大人人如其名如此深明大义,让我心生敬佩,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会略尽绵薄之力,确保你儿子傅昊能活到他八岁生辰礼的那天——我会让他过上一个与众不同的生辰礼。”
“生辰礼怎么能自己过呢?我会帮忙通知傅昊的母亲,姐姐,以及他平日里最喜欢的爹爹的同僚叔叔伯伯们一起去参加的。昊昊一定会很开心全郡的人都知道他在荒人那里过了这么盛大一个生辰的。我保证——所有参加生辰礼的人,都会毕生难忘这场生辰礼。”
说完,他转过脸来微微一笑,霖霖浅寂的桃花眼里冷冽似冬酒,字字温柔。
“一个在生辰礼上表演被荒人一口一口生吞活剥的好戏,可不是每天都能看的到的。”
“我杀了你!”傅明义猛然冲了上来,眼神恨不能要生生撕了狐玉琅。
这个时候狐玉琅却微微抬起手指,阻止了候在院内的随从。他平静地望着傅明义喷着火焰的眼睛,凑近他的耳边,目光却幽幽落在对面的墓幺幺身上,笑容安谧:“傅大人,全郡都会知道,你是如此的深明大义——对你的儿子见死不救。运气好的话,你会不负父母厚望,名扬天下,名垂青史。当然,会有人知道,你是为了朝上爬,保住自己的官位,所以不敢去救——”
“满嘴胡言乱语!!信口雌黄!!说谎!!!你闭嘴!!!!”傅明义宛如疯了一样一拳挥来。
“你儿子死得多凄惨,你朝上爬的机会也越多,你的名声也越响亮——”狐玉琅无比轻松的攥住了傅明义的拳头,“所以祈祷吧,祈祷你儿子死的再凄惨一些,再凄惨一些。”
“老子根本不在乎那些功名利禄!!”傅明义发疯的嘶吼,青筋暴起,双眼充满了血丝。“你们懂什么?!!!那是老子的儿子!亲生骨肉!!老子能不心疼吗?!!你们以为老子为什么不去救?!!你们根本狗屁不懂!!你们根本不懂老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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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