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金钱之路的前景
长叹一口气，柯茵说道：”我就说了，我讨厌你说服人的方式。”半身人女神不忘看着同样在场的弗蕾亚和海芙奎恩。
能够被林带在身边的，就没有什么纯粹的肌肉棒子。某人的警告言语，虽然看似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但套用到各自的处境，似乎又可以说明了各自族群所遇到的问题。
银须矮人虽然追求着技术，但却又划地自封，没有充足的资源供应。即使那位名为守护者，实为意图把整个族群搞没的阴谋者不动手，长此以往，银须一族也终将从迷地消逝吧。
元素生物的情形更是如此。漫长的生命，让绝大多数元素生物失去前进的动力。每当有新奇的事物进入到圈子里头，就会像在池塘里点燃了炸药，炸翻一池子鱼。
只有少数可以适应，且侥幸活下来的，会重新繁衍一池子适应新进化的鱼。然后等待下一个炮仗。这就是一个奇怪的死循环，模式不变。元素生物每一次进步，都以献祭出无数生命为代价。不过对他们而言，就只是回炉重造而已，算不得什么。
虽然不知道旁边两个身高只要自己腰际的小家伙，心里头有什么小剧场。林面对半身人女神的抱怨，也只能无奈地说：”我也不愿意呀，陛下。但我老家有句话，忠言逆耳。现在说的话不中听，但听一听，也顶多心情郁闷而已。但将来事情爆发了，那就有可能要了命。虽说到时我可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但与其到时被您诅咒，我觉得现在被抱怨一下还能接受。”
但柯茵也不是什么光抱怨，不思考的。祂想起眼前魔法师话中的重点，问道：”你刚刚说，未来会改变，所以不建议我把金钱的规则固定下来。你该不会连未来怎么变，都考虑好了吧。”
”嗯，这些本来不是现在有必要讨论的。但既然祢诚心诚意地问起了，而且也考虑到那时我不一定在，所以我就现在说说吧。陛下，您姑且听之。未来还是要视实际情况做调整。”
”说吧，我的选民呀。在伱预言的未来，将会是副什么样的景象？”
”陛下，说预言就太过了。那些都是社会持续发展，迟早会遇到的问题。在经济持续发展，商业交易旺盛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钱’不够用的窘境。毕竟现在用来铸造钱币的三种贵金属，本身都有钱币以外的用途。即使将全迷地的金、银、铜全部铸造成钱币，这些钱也无法买下全迷地的资源吧。这不是穷，而是流通的钱币不足，束缚了经济的发展。这样的前提，您明白吗？”
对于没有宏观概念的人，某人的解释只让金币女神愈迷糊了。林只好又解释道：”举个极端的例子吧。假如我们强制规定全迷地的交易只能使用新币，然而新币就只有您刚刚造出来的这一箱。那么在钱币不足的情况下，是不是其他地方的交易行为都要因此而停滞下来，无法进行。”
”啊，这我明白了。只是这样别人不会用其他方法进行交易吗？”柯茵自认为说了个很聪明的意见，正得意洋洋着。
”当然，人是活的，一条路走不通，走另外一条路就好。只是这样一来，您的信徒就跑了。”
”啊！”半身人女神脸色僵掉。一手虎爪紧紧扣着某个魔法师，露出泪眼婆娑的表情。
”这种时候，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
”有两个呀。快说。”擦了擦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柯茵急忙忙地问道。
”一个是继续维持钱币本身具备价值的特征，但我们找具有更高价值的东西铸造成钱就好，增加流通钱币所对应价值的总量。”
”比金币更昂贵的，你是指宝石币之类的东西？”柯茵举一反三问道。
”类似这样的方向，但宝石不行。”
”为什么。”
面对女神的质疑，林解释道：”钱币的材料选择必须要有几项特征，第一项，也最重要的，就是材料价值的一致性。金、银、铜的价值看纯度，只要纯度一样，我们会认定它是有相同价值的物品。但是宝石会随着种类而有不同的定价；就算是同一种类的宝石，也会视其品相，而有价值的浮动。这样的特点，可不适合作为交易媒介的钱币。更不用说将宝石切割成钱之后，可不像金、银、铜等金属可以回炉再造。甚至切割为钱这样的动作，反而会让宝石的价值下降。”
”假如宝石不行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合适的？”柯茵思索着。
”其实有一样东西早已被视为硬通货在迷地流通，只是没人把它当成钱看待就是了。”
林提示道。
柯茵恍然大悟地说道：”啊，七色魔石。”
”没错，正是魔石。魔石的价值是里头蕴含的权能，所以不管怎么切割，它都是用体积大小来计算其价值的。而品相则分为七种，虽然每一级的颜色还有深浅之分，但大致上来说，只要是同一颜色级，是会被认可为具有同样价值的。而这个颜色分级，是无法伪造的。至于魔石的再塑型，虽然不像金属那么方便，但至少还能用魔法来解决；而不像宝石，只要切割了，就回不去了。或许红石切割为币，其价值跟金币差不多，但橙石以上的等级，价值可都在同样体积的黄金之上。到了紫石币的等级，或许一枚买一座城池的说法夸张了些，但用来买其他同为稀世奇珍的物品，想来也不会有人拒绝了。”
迷地之所以保留以物易物的交易型态，主要是在两方面。一者，国家或城市级别的大宗交易；一者为极稀有品的交易。
前者涉及到的数额太大，而且到了这个级别，任何交易都具有战略意义，而不是单纯为了利润而已。这种时候换成钱币反而没有什么用处，不如交易其他同样战略等级的物资。比如说粮食换铁、盐巴换魔石之类的。
而后者，则涉及到一些难以订价的极稀有物品。这些东西与其卖钱，不如交换一些同样稀有到没有在市场上面流通的特别物品。任何以钱计算的定价，在持有者心目中都像是在贱卖。
但假如真的能以魔石铸币，那就真有可能买到这些过去难以订价的物品。因为高品级的魔石，尤其是紫变级，除了本身所代表的价值外，其可用于魔法的战略意义也是难以忽视的。
柯茵也理解到，为什么眼前的魔法师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这个方法，实在是现阶段用不上。现在的迷地连金、银、铜三币都还相当混乱，搞出魔石币是想整死谁。既不需要，也没必要。
不过这也让半身人女神好奇起，魔法师口中的另一个方法是什么。
看眼前之人已经理解自己之前所说的，林也就继续说道，但却是提起看似不相关的问题：”金钱，也就是货币的三种功用，作为交易媒介，方便记账，以及储存价值。问！这三种功用中，有哪一种是货币非必要的功能？”
来自一个吃大锅饭，集体劳作的群体，银须矮人弗蕾亚老妹子思考了，但暂时想不明白。另一个来自需要什么就用抢的世界，技术高一点的就是各种偷拐蒙骗，没有关于金钱概念的蜂巢女王亦同。
但柯茵身为金币女神，自带神理解与神推算的。某人放个屁，祂都能说出这货昨天吃了些什么。自然，林起了一个头，柯茵就能想出整套可能性。所以祂对某人所描绘的世界愿景，再次感到震惊，因而大声问道：”你到底在想甚么！”
”看来您明白了。嘿嘿，真不愧是金币女神呀。跟钱有关事情，就是这么敏锐。我刚刚所说的货币三项功能中，真正重要的也就前两项；第三项储存价值，其实只是为了保障货币的购买力。这其实对经济是一项束缚，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项保护。我就先不说背后的理论了，先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前提吧。要能够把货币与货币本身价值剥离，首先用户要信任货币的发行者，相信对方所给出的数字能够交易他自己所需要物品，并且确实能够买到。而且要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情，那么这个数字才能称之为钱，即我所说的货币。假如这个最基本的信任不存在，而事实上也的确买不到任何东西，那么那就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这种事情有可能做到吗？”
”所以我说了，信任是前提。假如做不到这一点，这一切设想都如镜花水月，如此的不可靠。而除了信任以外，您本身也需要具备有一定的实力，不惧怕任何人挑战的那种实力。更重要的，您要有控制金钱的智慧。因为到了那个时候，钱流就如同滔滔洪水，要是控制不住，就如同洪水溃堤，苍生受难。”
说到这里，某人莫名地一叹。随即站直了身子，整肃仪表，掸了掸双袖，必恭必敬地打了一躬，说道：”假如真有那么一天，陛下您选择了这样的道路，请记得我今天这段话。陛下力量的泉源是来自于整个金钱系统的正常运转，而非敛聚到手中的数字。贪婪不应该是您的态度，当您开始追求凡人所谓的利润之时，即是堕入邪道之刻。金钱的力量，可为善，可为恶。但它真正该保持的立场，应当是绝对的中立。钱就只是工具，而工具不该有个性，那是人才会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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