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舒安的眼神,舒平的声音顿时被卡在了喉咙里,嗫嚅着垂下了头。
那群讨债的人听说她有钱,都兴奋的看向舒安,为首的男人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刀子。
“小姑娘,你可不要说大话。我们兄弟是一定要拿到钱的,要是你骗了我们,嘿嘿,你就跟我们走吧。”
舒安微微勾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当然知道你的手段,也不会骗你们。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这个人。”
她指着舒平恨声道,“只要见一次,你们就打一次,打到他不敢再去你们那里赌。不然他再欠下钱,可就没人给他还了。”
舒平瞪着溜圆的眼睛,但却敢怒不敢言,现在自己的小命可是在她的手里啊。
男人想了一下,现在先把钱拿到手,以后他换个地方赌就说自己没看见,这个小姑娘也不能怎么着自己。便点点头,说:“行。拿钱来吧。”
“我现在没有。”
“臭女人,你耍我?”男人顿时怒了。
舒安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说:“我家又不是开银行的,还在家里放那么多的现金?万一丢了怎么办?”
“那行。”
男人点点头,挥了一下手中的刀子指着村口说,“那现在就和我们去取钱吧。”
舒安说:“这样吧,三个月之后你们再过来,到时候我连本带利一起还你们四百五十块钱怎么样?”
为了让这群人松口给自己时间,她只能忍痛多出点钱了。
男人果然犹豫起来:“谁知道你到时候还得起还不起?”
“我在县城有家小吃店,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要是我没有,大不了到时候我把铺子和村子里的房子一起给你们,这样也够了吧?”
男人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可以,反正到时候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到时候没有钱,除了房子和铺子,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舒安冷着小脸点点头,一群人这才耀武扬威的离开了。
村里人又或真或假的安慰了舒世和舒安几句,也散了。
王寡妇站在门口,担心的看着舒安他们,欲言又止。
舒安轻松的笑了笑,上前对王寡妇说:“婶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让小老虎去通知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哪。”
王寡妇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舒安,婶子那里还有点钱,你先拿去用吧。”
舒安心里一阵感动,这个时候能雪中送炭的人不多啊,这个婶子果然是个爽快人。
“婶子,不用了,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转头看见一旁一脸懵懂的小老虎,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就这么苦哪?
“婶子,小老虎今天一个人去县城找我,没有乱跑,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我觉得他好像有好转的样子,婶子你就没想过要给他看看?”
王寡妇欣慰又无奈,说:“看了,但是,要的钱实在太多了,只能吃点中药……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道出了心里多少的心酸和无奈啊。
王寡妇和小老虎离开后,舒安回了家里。
舒平已经被舒世扶进了屋里,躺在炕上哼唧哼唧的叫疼。
舒安不想看见他,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段良平也躲在这间屋子里,不停的抹着眼泪。
“安安。”段良平颤抖着声音叫了声,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怎么办啊?”
舒安一把抱住母亲,轻轻的晃着,轻笑道:“妈,你哭什么啊,我这不是好好的?”
段平良气急的锤了她一下,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能答应他们?要是三个月后拿不出钱来,怎么办?”
“妈,你就放心吧。”舒安却不急,“我挣钱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不就是四百五十块钱吗?我肯定能给他们的。”
对她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只有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才是重中之重。
段平良依然担心不已,就算知道自己的女儿本事大,也忍不住胡思乱想,万一出个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怎么办?
但是想到舒安一向孝顺,要是自己担心来担心去,反而会让她跟着不安,便将心理的焦急强压下去。
要是……真的,她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把自己的女儿带走!
感觉母亲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舒安放开母亲,撒娇说:“妈,我有点饿了,你帮我做点吃的。”
段平良一听,也没心思再去想那些,急忙起身去了厨房。
另一个房间里不时的传来舒平哀叫的声音,还有愤恨的话:“都是那个臭丫头,他还敢让人打我!”
舒安翻了个白眼,走进房间。
舒平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舒世拿着瓶药酒帮舒平推拿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口,看到舒安舒平怒气冲冲的一瞪。
“安安,你怎么进来了?”舒世愧疚的看着女儿,心里的滋味真是五味杂陈。
“爸。”舒安安抚的冲他笑笑,说,“我来和叔说几句话。”
舒世垂着头,嘴唇翕动了一下,舒平却是梗着脖子,涨红着脸骂起来:“你个臭丫头!还知道我是你叔叔?你手里有钱不拿出来,还让人打我!你这样是不孝!”
“我孝顺也孝顺不到你头上去。”
舒安不客气的说,“我可不记得从小你给过我什么东西,养过我。”
舒平气结,拍着床头骂道:“真是目无尊长,不知廉耻!”
舒安拍拍手,嘲讽道:“不错,读了书至少成语没有用错,就是没学到骨子里,你自己做的事都不脸红。”
这话真是一盆盆的火往舒平的头上倒,要不是舒世在这儿,他都能蹦起来给舒安两巴掌了。
舒安继续说:“叔,我过来就是来告诉你的,你要是想赌就继续去赌。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一分钱都不会拿出来,让他们砍了你的手脚还省事儿。”
她脸上带着笑,舒平却觉得遍体生寒,莫名的就相信了她的话,觉得她一定做得出来冷眼旁观这种事。
甚至,甚至,她可能会亲自操刀……
说完,舒安也不理会他的反应,出去了。
舒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不满的对舒世说:“哥,这个丫头这么不看顾亲情,你也不管管她?”
舒世低着头用力的在他伤口抹药,只沉声说了句:“你不要再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