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闹这一通,现在心里好受了!”
陈学兵看着醒过来的陈学夏,没好气地说。
“大嫂,大嫂真的……”
陈学夏声音颤抖。
陈学兵垂下眼,点了点头。
陈学夏的眼泪无声滑落。
“夏夏……”
“二哥,是我错了吗?我为他报仇难道错了吗?”
“你为谁报仇,你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
陈学兵看着陈学夏,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这二十多年,你在外面真是白活了。你知道之前蔡姨来找过我吗?”
陈学夏偏过头,看着陈学兵。
“蔡姨说,怕你钻了牛角尖儿,特意找我去看着你,没想到还是去晚了。”
“二哥,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一句没想到这事儿就能了吗?你也不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孩子了。怎么做事儿还是像之前一样,从来不去想后果,只图一时痛快!”
陈学兵想到今天的事情,就觉得一阵的头疼。
刚才大哥陈学工找人送话过来,大嫂之前一直藏着药,有意没吃,一心求死,刚才给大嫂收拾东西在床缝里找到一大把药,估计个把月前就开始没吃了,怪不得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病情越来越重。
今天陈学夏闹得这个事儿,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压上去了,也可能是恰好大嫂就到时间了,这也没人能讲得清了。
不过无论如何,大哥一家子人对陈学夏的怨怪是一定存在了。
就是陈学兵自己,现在看这个当初十分疼爱的小妹,也免不得有点儿怨怼。
二十多年前一出去就没个音信,二十年后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这让人怎么说好呢?
“爸!”
“老四,你怎么过来了?家里又出什么事儿了?”
陈学兵看着陈北急匆匆的跑过来。
陈北气急败坏。
“爸,你还守着她干啥呀?娇娇被吓到了,现在只敢呆在妈身边儿,都是她害的!”
陈学兵听了也急了。
陈学夏忙起身。
“二哥,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谁让你假好心?”陈北瞪眼看她。
“你还要去我家把我妹妹惹出什么事儿来?你要还有点儿良心,现在就走,永远也别回来。”
陈北说话毫不客气。
陈学兵急得很,可没工夫在这儿打嘴皮子仗。
他拽了拽陈北。
“行了,你少说两句!”
陈学兵没管陈学夏,任由陈学夏跟在后面。
陈学夏心里满是后悔和怅惘。
大嫂那是轮回报应,可不干娇娇的事儿啊!
要是小娇娇再出点什么事儿,她可真原谅不了自己!
三个人前后到了家。
“娇娇!”
陈学兵没踏进门呢,就开始喊道。
里屋,陈兰娇围在何春香身边,半趴在她怀里,头枕在何春香大腿上。
听到陈学兵的声音,陈兰娇一下抬起了头。
刚才何春香劝了陈兰娇好一会儿,陈兰娇心里还是一直难过。
大伯娘一直看着陈兰娇从小长大,一直都对她很好,今天大伯娘突兀的死在她面前,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这件事儿还跟她有关!
陈兰娇总是觉得,如果自己没有把小姑带过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陈学兵进屋来看到陈兰娇了。
“娇娇!”
陈兰娇抬了抬眼,看向陈学兵,却没有回应。
眼见着平时活泼可爱的小女儿,如今一下子变得木讷,没有一点儿灵气,陈学兵心里跟刀割了一样。
他回头瞪了一眼陈学夏。
“娇娇看,爸爸回来啦,没事儿没事儿。”
陈学兵把陈兰娇抱到怀里,一点儿一点儿顺着拍拍她的背。
陈兰娇窝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陈学夏站在门边,踌躇万分。
二哥二嫂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自己却把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害成这样!
“娇娇,是小姑的错,不干你的事!”
陈学夏进门来。
何春香转过脸,不去看她,陈学兵也不瞧她一眼。
陈学夏满心难受。
“是我带小姑过去的。”
陈兰娇突然说了一句。
陈学夏看看陈兰娇,淡淡道。
“不,其实我早知道他们家在哪儿了,今天本来只是打算先看看,是我没控制住脾气,跟大哥吵了起来,然后是大嫂,最后带累了你。”
“所以我说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儿,是我处心积虑的。”
陈学夏说完转身离开。
陈兰娇窝在陈学兵怀里的小脑袋动了一动。
陈学兵感到胸口一阵濡湿。
哭出来了就好了。
陈学夏出了门,不知不觉逛游到村东头。
“陈学夏?”
“是你。”
陈学夏抬头,是幼时的玩伴方小翠。
“我听说了,节哀。”
小小一个村子,东边儿有事儿,过不了半个小时,整个村的人就都知道了。
陈兰娇大伯娘去了的消息现在几乎全村人都知道了,不过对具体细节了解的却都不多。
陈学夏竟然低低地笑出声。
“节哀,这有什么好节哀的?”
方小翠没怎么听明白,她照自己的理解想着。
“其实也是,嫂子这病得了这么长时间,去医院什么也都试过了,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后来不过就是拖时间,现在走了也少受点儿苦。”
陈学夏看着方小翠,眼神直勾勾的。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我是说她死的好,她该死!”
方小翠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可是你亲大嫂!”
“要把我往火坑里推的亲大嫂吗?”
陈学夏冷笑,一滴眼泪却留了下来,她把眼泪擦去。
“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想知道,当年生哥到底是怎么去的?你们都说他是不小心摔到石头上打破了脑袋,可我那时候已经被送出去了,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真的是意外之死吗?”
方小翠猝不及防陈学夏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你问这个干啥?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陈学夏盯着她,一副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方小翠有点气弱。
“我不记得了,这都这么多年了。”
“别人有可能不记得,但我不信你会忘。”
陈学夏说。
“听说你现在嫁给陈桩了?”
“你想干啥?”
方小翠警惕地看她。
“我能干什么?只是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当年的事儿我可不会为你保存秘密的,要是让陈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