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勾手指(1 / 1)

沈娇没有躲,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窝在了他怀里,“还不太困。”

他一向回来得晚,沈娇并未刻意等他,只是睡不着而已。

陆凝勾起她的发丝把玩了起来,低声问她,“在想什么?今日入宫,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他在大理寺待了一整天,此刻才算闲下来。一般只有发生什么大事时,暗卫才会禀告于他,是以陆凝并不清楚宫里的事。

沈娇摇头,不论是丁芷兰的事,还是曾氏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想到他肯定想知道太后的消息,沈娇温声道:“今日一见,我才发现,太后娘娘真的很慈爱,笑起来时,显得格外温和,她身子骨也算硬朗,瞧着没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她老人家年龄确实大了,没坐多久,就倦了。沈娇没提这点,只捡好的说了说。

陆凝听得认真,也没打断她。他得知的太后的消息,都来自暗卫的通报,不过寥寥数语,或身体康健或患了头疾,每次都是干巴巴一句话。此刻,随着小姑娘的描述,他脑海中却勾勒出了太后的形象。

恍惚间,脑海中便跳出了小时候的事。

他小时候其实很顽皮,虽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却是个猫狗嫌的性子,三四岁大时,就很能折腾,整日都不安分,父皇脾气很好,觉得男娃调皮点也没事,还时常夸他聪明。

唯有母后时常给他立规矩,不许他太过分,他每次惹了事,都是往慈宁宫跑,唯有待在慈宁宫,母后才不敢跑去念叨他。

陆凝眼眸沉得有些深,控制着没再回忆,尽管如此,父皇和母后相继倒在地上的场景还是从大脑深处跳了出来,他们腹部沾满了血,直到死,都在给侍卫下命令,让他们务必护好他。

陆凝眼底一片猩红,身体绷得也有些紧,怕沈娇瞧出异常,他拉下了帷幔,凑过去胡乱咬了咬小姑娘的唇,低声道:“不早了,睡吧。”

沈娇从小到大感受过不少恶意,对人的情绪转变也很敏感,此刻,她自然察觉到了陆凝的变化,猜到他定然是想起了他的父皇和母后,沈娇心中不由紧了紧,也不知该如何安抚他。

半晌,她才伸出小手,悄悄勾住了他的拇指,沈娇也不知勾住的是他的食指,还是中指,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指腹后,才稍微有些安心。

她勾着没有放,明明没有做坏事,她却紧张极了,一颗心也怦怦乱跳,根本控制不住。

陆凝怔了一下,片刻后,将她软乎乎的小手拢到了掌心。

尽管没有旁的亲密举动,这一刻,他却觉得,她离他很近很近,他周身的暴戾逐渐消散了下去,伸手将小姑娘搂到了怀里,温柔的吻,落在了她发丝上。

沈娇这才悄悄松口气。

二月初十这日,不少年轻儿郎都被邀到了宫里,这次其实就是变相的一个相看大会,只不过是让公主单方面相看而已,静敏公主和长公主都被喊了过来,皇后想让她们自己挑选有没有相中的。

今日被邀请来的,基本都是世家之子,身世都不错,都已经先过了皇上和皇后那一关。

赵子璋特意打听过静敏公主和长公主的喜好,今日便特意穿了一身黑色锦衣,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的,席间,他也没怎么说话,最后,自然是如愿落选了。

自然也有不少人想尚公主,他们都表现得很是积极,这一世,静敏公主同样选了陈家的儿郎,长公主则选了孙启月的二堂兄。

时间就这样缓慢走着,见边疆虽不算太平,战争并没有提前爆发的趋势,沈娇一颗心稍微放松了些。

不知不觉,天气就暖和了起来,院中的柳树也都发了芽,一片绿意。沈娇院中的花,也都争相绽放了,五颜六色的漂亮极了,每日对着这些花花草草的,沈娇心情都是好的。

与她的惬意不同,曾氏最近却有些抑郁,她只觉得心中堵得厉害,她顾忌着韩国公,什么都不敢做,那日忍不住摔了杯子后,她也着实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唯恐韩国公得知此事后,会直接将折子递给皇上,要求改立世子。

府里一有个风吹草动,她就怕得厉害,颇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就算她对沈娇和陆凝很是不满,也只能忍着,忍久了,可不就出了问题。她最近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动辄发脾气,她房中的丫鬟,几乎被她罚了个遍,不是被掌嘴,就是罚跪,丫鬟们自然叫苦不迭。

陆沉是个孝顺的,见她郁郁寡欢,还特意请了戏班子,曾氏以往很爱听戏,这会儿听着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的情绪也格外脆弱了起来,一想到她的小儿子,就忍不住掉眼泪,也不知道上天为何这般惩罚她,她对韩国公的恨意都加深了许多,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他亲手杀了她的小非寒,才给外室子腾了位置,偏偏她一个妇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长子袭爵。

陆琪并不知她的痛苦,依然我行我素,时不时跑到沈娇那儿坐坐,却不知她的行为,更是刺激了曾氏。

曾氏仅有这么一个女儿,见她胳膊肘往外拐,心情更加烦闷了,今日,用完午膳时,听说陆琪不仅又去了沈娇那儿,还留在骊水堂用了午膳,她心头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

她直接让人将陆琪喊了回来,丫鬟来到骊水堂时,陆琪才刚吃饱喝足,正心满意足地与沈娇一起撸小白兔,见曾氏喊她回去,她还以为母亲有什么事。

谁料她刚进屋,母亲就冷冷扫了她一眼,道:“跪下!”

陆琪还是有些怕她的,见她脸色这般难看,怂怂跪了下来,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干嘛要罚我跪下?母亲让我学规矩我都一一学了,让我学管账我也老实学了,就连您不让我乱跑,我都从了,最近都没出过府,母亲还有何不满的?”

她不问还好,一问,曾氏的怒火就冒了出来,“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许总往骊水堂跑?你却置若罔闻,今日竟还留在骊水堂用午膳,她沈娇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你对她这般言听计从?”

陆琪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谁对她言听计从了?我只是去她那儿坐坐,怎么就碍了你的眼?她和二哥的亲事,还是您亲自向太后求来的呢,既然不喜欢她,当初您干嘛选她?人都嫁了进来,您又搁这儿挑刺。”

“挑刺”两字,深深刺中了曾氏,她的怒火腾地就冒了上来!她挑刺?怎么就成了她挑刺了?

原本是她选的沈娇不假,她以为沈娇是个好拿捏的,结果呢,却娶回一个祖宗,陆凝护着也就算了,韩国公也不许她苛待她,仿佛她就是恶婆婆。

她怎么就苛待她了?自打她与陆凝成亲,沈娇不过为她布了一次菜而已!她什么规矩都不曾给她立过!

曾氏满腹委屈,见女儿竟也这般埋怨她,气得都有些站不稳,她指着陆琪,一字一句道:“好好好,你既然这般喜欢她,以后你就只认她吧,别要我这个母亲了,你给我滚,滚出去!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闺女!”

陆琪还从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不轻,她哪敢离开,哭着抱住了曾氏,死活不肯走。

曾氏狠狠推了她一把,没将陆琪推开,她也哭了起来,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我怎么就这么命苦?亲生女儿都不理解我!我干脆一瓶毒药下肚,死了算了。”

陆琪哪见过这阵仗,快要吓死了,唯恐她真寻死,抱着她哭道:“我不再去骊水堂了,母亲,您别哭,我真的不去了。”

陆琪虽然不懂母亲在想什么,却真的被曾氏吓到了,她也不敢再去找沈娇了,接连几日都没再来,原本两人还说好了,要给小红狐做个新窝,见她迟迟没来,沈娇还让白芍去打听了一下消息,看看她是否病了。

见陆琪好好的,白芍也没往她那儿跑,而是仔细打听了一下近几日的事,果然被她探听到一些消息,她回到骊水堂后,便与沈娇说了说,见是曾氏不许陆琪过来,沈娇也懒得操心了。

陆琪不来,她反而清净一些。

转眼就到了上巳节,提前几日时,赵紫璇就约了沈娇,要与她一起去郊外游春,裴珠也想与她们一道,便提前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沈娇到时,赵紫璇竟已经到了,此刻,正坐在湖边的凉亭里,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高腰襦裙,满身都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瞧见沈娇她就连忙摆了摆手。

沈娇含笑朝她走了过来,因日头有些晒,白芍还为她打着遮阳伞,直到沈娇走到凉亭内,白芍才收起伞。

赵紫璇笑道:“我带了许多好吃的,咱们一会儿玩累了,可以敞开肚皮吃。”

她俨然就是个小吃货,亮晶晶的眸子已经迫不及待看向了食盒里的食物,还不忘对沈娇炫耀道:“这几样吃食,都很难买到,昨天我让丫鬟排了许久的队呢。”

沈娇不由弯了弯唇,“那你多吃点。”

上巳节时,男男女女不仅会出来游玩,还会祭祀宴饮,这一日,也是男女约会、互诉衷肠的日子,未婚男女往往会互送兰草,兰草有驱邪之效,在上巳节时,十分受欢迎。

赵紫璇将自己的兰草往一旁放了放,问沈娇,“你的兰草呢?准备了没?一会儿是不是要送给表姐夫?忘了问你,姐夫会来吗?”

沈娇并没有准备,她也不知陆凝会不会来,他一向忙,以前沈娇不清楚他的身份,都不敢打扰他,这会儿更不敢了。

两人正说着话,裴珠就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的妆容十分精致,身上的衣服也异常华贵,布料是最上等的云锦,衣摆处还绣着一颗颗珍珠,她本就生得漂亮,这样一打扮,瞧着很是明媚动人。

沈娇和赵紫璇同样很漂亮,三人聚在一起时,几乎吸引走了全部人的目光,好几个男人都痴痴望着她们,也不知道究竟喜欢哪一个,只觉得她们待在一起时,太养眼了。

赵子璋今日休沐,本来在书房里待着看书,却被张氏赶了出来,他许久不曾到处转悠过了,干脆来湖边瞧了瞧,来到后,却发现表妹和自家妹妹,被一群野男人盯上了。

这些人,赵子璋大多都认识,有不少都在国子监读书,他警告地扫了他们一眼,大家这才知道,其中一个是他表妹,另一个竟是他亲妹子,知道赵紫璇和沈娇一个已经成了亲,一个快要成亲后,大家倒也没再乱看了,毕竟她们三个中,唯一一个没有婚约的并不好惹。

赵子璋刚敲打完同窗好友,赵紫璇就瞧见了他,她冲赵子璋招了招手,赵子璋朝她们走来时,赵紫璇道:“我哥竟然也来了,往年他很少出来的,莫不是瞧上哪个小姑娘了吧?你们帮我瞅着点,看看他有没有特别注意的。”

她向来这么个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裴珠还挺喜欢她的,闻言笑了笑,“想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直接问不就好了?”

赵紫璇摇头,“你不了解我哥,他根本不可能与旁人说他的事,嘴巴严着呢。”

赵子璋今日难得穿了一身绛紫色衣袍,他面冠如玉,气质出尘,裴珠不由多看了一眼,微微眯起的凤眼中,多了一丝欣赏。

察觉到她的目光时,沈娇心中不由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两点多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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