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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藕打蛇上棍,缠着他撒娇,道“夫君,才舍不得呢!”
这次是她不好,未能思虑周全,差点将小命搭里
稷澂望着小娘子,微微勾起唇角。
猛地,脑海里闪过她做法时的那一番凌然模样。
前世,在他位高权重后,因缘际会遇到位高人。
那人说他身边有位修为高深的鬼仙庇佑。
他不信鬼神之说,只信人定胜天,不然他如何能以残破之身报仇雪恨,又站在那些鄙夷他残缺之身的人上面?
可是,在他寿元将近之时,他亲眼看见有个身形飘渺的女子握着自己的手,守候在他身侧。
她周身散发着哀伤的气息,缓缓地握上他的手,与自己十指交叠。
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腾空了,下意识的寻找那个女子。
可他的眼前一片白雾,耳畔尽是轰隆隆的雷声,似是还混杂着女子的呼痛的声音。
荒缪,却真实
那个过程很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此睁眼,就重回举人村。
他竟回到自己的少年时!
他感觉这一切都与那个女子有关,可他却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容。
甚至,连是否相识,都不知道。
可当他在见到小娘子的那一番游走时,脑海的影像,骤然重合。
她便是小娘子
也许那高人并未欺骗自己,那个鬼仙便是他的冥妻,她一直守在他的身侧。
只是,他肉眼凡胎,看不到她而已
福娃传来宫人,将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又让人摆了膳。
用膳时,夏藕一个劲的给稷澂夹菜,还堆出笑脸,全程都狗腿子的不行。
稷澂心里很乱。
有很多话想对小娘子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总归他要亲口问问,她是否在前世,就爱慕他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散发着无形的甜腻。
夏药觉得自己要同妹妹多学习,这样她也能像小狗子这般幸福了。
福娃亦是羡慕的不行。
若是日后,他能有个像小鱼仙这样的娘子,那该多好?
然而,在众人幸福的午膳后,便听到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道仁帝昭告天下说他找的不是未央郡主,而是国玺,此期间未央郡主一直在宫中小住。
如今,国玺已经寻回,便赏赐未央郡主白银千两。
然而,那个坏消息便是当朝太子朱燳的婚事,经钦天监卜卦,建昌伯三姑娘稷芷人品贵重,堪为太子妃
“就那个吊梢眼,被赐婚给孤?她又丑,又蠢,还心思歹毒!”福娃宛若挨了一个晴天霹雳,被劈的外焦里嫩,道“父皇是疯了唔唔”
“噤声!”稷澂眼疾手快,一把将福娃的嘴给捂住了。
夏藕一见势头不好,忙将宫人都给打发出去,又将门关上,对着福娃,劝道“这种话是能说的嘛?快冷静些!”
“太子哥哥,你必须冷静!”夏药也反应过来,忙拉住福娃。
稷澂感受到对方已经不再暴躁,慢慢的放开福娃。
福娃整个人脱力一般,摊在金丝编制的红毯上。
他神色怔怔道“我只是想有个能举案齐眉的妻子,一个温暖的家”
“福娃,你别犯傻,眼下都是暂时的”夏藕蹲下,凑了过去,低声暗示,道“你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稷澂:“”还能再说得明显些不?
人家是父子,有些事外人最好不要参合,否则里外不是人
“我明白了!”福娃紧紧地抿着唇,眸底慢慢变得坚韧,冷冷道“孤会好好活着!
我有些累了,先回寝宫歇歇,晚上再来找你们玩儿。”
说着,福娃从红毯上爬起来,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蹒跚离去。
“小狗子、妹夫,我先走了!”夏药追了过去,道“太子哥哥,我送送你!”
兄妹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夏藕掩上门扉,不解道“夫君,圣人为何要给福娃赐婚稷家女?明明福娃那么厌恶稷家人”
“依着稷贵妃对母族的看重,如何会眼看着子侄挨了杖刑,却仍不现身?”稷澂嗤笑一声,似是早有预料。
他手指微捻,又道“今上也不过寻常男子”
“圣人这是担心,给媳妇吓跑,就不回来了?”
夏藕经过提督大人这一提醒,脑中的灵光一闪。
不由得眸色放空。
若是忽视道仁帝的权势话,那他的想法也很好猜想。
她只要把对方当做一个寻常痴情男人即可。
今上在惩罚稷贵妃的母族后,发现稷贵妃仍旧没露头,便只有两个可能。
其一,是稷贵妃吓破胆儿,无论如何也再也不敢露头了。
其二,是稷贵妃被人困住,不得自由,无法脱身。
这两点都惹得道仁帝心软,后悔对稷贵妃说了那样的重话,还有对稷家人的雷厉处置。
是以,今上将弥补的心,用在了补偿稷家人身上。
对于,稷家人最有力的补偿,便是双方联姻,重新赐予荣耀。
药姐已经因为拒嫁稷业,抹脖子自尽了,自然不好再动,是以,那就只剩下福娃了。
福娃是男子,娶了个妻子总不会吃亏。
至于,福娃爱与不爱的也无所谓,只要给予相应的尊重,荣耀稷家,道仁帝原谅稷贵妃的意图,就表达的足够明显了。
若是稷贵妃听到儿子与侄女赐婚的事情,一定会回来,而若是有人挟制住了稷贵妃,在明知帝王的看重下,也不敢随意对待她了。
帝王就是帝王,以太子妃的位置为饵,就得来他想要的。
唯独,苦了福娃
在一国之君心中,连唯一儿子的幸福,都能这般随意处置?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心底开始散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夏藕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那股子冷意。
“对了,夫君,现在小藕已经被‘平反’了,接下来咱们要准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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