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虽然并不会轻而易举的就相信莺歌所言非虚,但心中到底也还是害怕真的得罪了莫山川。
不过徐氏一向倨傲,她梗着脖子问道:“好啊,你说我手底下的李嬷嬷出了事,那我且问问你,她出了何事,能让老爷如此大动干戈?”
莺歌冷哼一声:“徐姨娘,您不会还以为只是李嬷嬷手头不干净偷了些东西才把老爷惊动过来的吧?不妨告诉您,那位李嬷嬷和府中的管家私通,被他的男人发现了,如今正在对峙呢,这等有辱莫家颜面的事情,您说老爷该不该管管啊?”
听到这里,徐氏总算是相信了莺歌说的都是真话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贴身仆人李嬷嬷背地里做了这些肮脏的勾当,只不过当初李嬷嬷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解释着:“主子,求您饶了我吧,您知道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那管家知道不少对咱们有利的消息,要想和林氏那个主母斗,咱们必须得有管家的帮忙啊,如今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委身他人做这等子事情,全都是为了主子您啊!请您明鉴!”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徐氏还能说什么。
李嬷嬷说的也没错,管家能提供给徐氏不少资源。
比如林氏的房里这些日子支出了多少银子,又有多少嫁妆入账。
徐氏掌握着这些信息,才能时不时的去找一下林氏的麻烦,再时不时的对莫山川吹一些枕边风。
记得那次,还是管家偷偷摸摸的在府里分发到各个厢房的布料上做了些手脚,让徐氏的布料破了个大洞,然后恰巧在徐氏和莫山川在一起的时候把布料送过去,徐氏便理所应当的将一盆脏水泼到了林蔓榕的身上。
“哎呀,不知道妾身是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混账话得罪了林夫人,竟要如此作践我,送一块儿破布料来给我。”
“好了,林氏平常事务繁忙,我下次去找她的时候提醒她几句就是了,你也莫要生气。”
徐氏越想越害怕,过往的种种都为今天事情的败露铺好了台阶。
如今李嬷嬷的事情水落石出,莫山川肯定会追责到她这个主子的身上的。
“徐姨娘,还不打算动身吗?不是我说,这李嬷嬷也真是不知廉耻,一大把年纪了,哎,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徐氏气急败坏却又无言以对,毕竟这件事说到底也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纰漏。
“你不必在这里指桑骂槐,我随你一同去就是了,我一向行得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徐氏收敛了愤怒,理了理衣襟,起身走出了厢房大门。
“希望徐姨娘您看到几个人站在一起对峙的场景时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莺歌笑了笑,无不嘲讽的说道。
徐氏用三寸金莲的小脚踏着小碎步快步走到了李嬷嬷的房门外头,从老远就听到了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哭泣声。
等徐氏到了之后,看到的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跪在地上呜呜的哭着的李嬷嬷,还有边上浑身瘫软直冒冷汗的管家,以及手拿着一根木棍和一把大刀怒气冲冲的站着的精壮大汉老王。
莫山川的眉头早就拧成了一个死结,刚才老王还跪在地上请求他来做主。
这种事情竟然还要他一个老爷身份的一家之主来做主,说出去真是丢人的很。
莫山川一筹莫展的时候,莺歌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老爷,徐姨娘到了。”
他潜意识的觉得徐氏就是他此刻窘境的救星,但又十分厌恶这个女人。
她手底下的人,做出这样不干不净的事情,还被人发现了,这件事情一旦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徐氏在府里出了老夫人之外,谁的欢心都讨不到,光是莺歌莺怜一通闹,就足以让徐氏的脸面连同莫家的脸面一起掉到地上让人践踏了。
莫山川气势汹汹的转过身来对着徐氏,沉声道:“你看看你手底下的人做出的这等好事!”
徐氏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显然对她毫无有利之处,现下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低头认错。
“是妾身没有管教约束好下人,请老爷惩罚。”
“哼,你倒是急着认错,你的那个好嬷嬷刚才可是说自己打死都不会招认呢!”
李嬷嬷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到了徐氏的脚底下,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沟壑纵布像是江南水乡的道道沟渠一样的手,拽住了徐氏垂下来的长裙摆:“徐姨娘,徐姨娘你要相信奴婢啊,奴婢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
徐氏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哭泣着的李嬷嬷,虽然这个嬷嬷一向对待她忠心耿耿,可事到如今也是她连累了自己。
莫山川本来最近就对自己没什么耐心,好不容易利用老夫人,让莫山川重新来到自己身边了,这下子可倒好,莫山川就算是到了老夫人面前也有理由了。
“你做出了这等下流的事情,还想让我替你掩饰过去吗?!”
管家也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向徐氏求情还是向莫山川求饶。
“老爷徐姨娘我,我错了,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住口!没心肝的东西!莫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这等下流的事情!”
莫山川一听到管家的声音,更是气的不行,直接一脚将管家踹翻在地。
莫山川虽然年轻时不学无术,但毕竟也算是半个少爷,有些武功底子,大力的一脚踹过去,管家躺在地上半晌竟都起不来。
王大哥站在一旁看到这对狗男女的这幅惨状,气也消了大半。
他和李嬷嬷本来也就是因为同在莫府干活儿,这才被老夫人强行凑成了一对。
两人搭伙过了这么些年,本也没有多少夫妻之实,不过是晚上在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睡觉而已。
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子半女,更别提什么夫妻情分了。
“老爷,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