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玄阴重水,冲击着秦轩的身躯。
秦轩每进一分,几乎都承受着肌骨欲碎的压力。
可他,仿佛无动于衷一般。
无良在一旁,他望着秦轩,他更难以想象,秦轩是如何做到的。
这等压力,无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可他秦长青做到了!
四千丈高度,超越十大星域数千万岁月前,仙凰神国之中不知多少天骄绝世,返虚境无一人登此,更何况元婴境。
可他秦长青做到了!
玄阴重水,凰血山之压,换做他人,即便是有心也无力,能入此高度,绝非毅力,道心所能做到,代表的是真正的实力。
可他秦长青,却依旧在不断攀登。
这足以证明,他秦长青的实力,早已经超越了数千万年前仙凰神国、十大星域内的诸多天骄。
元婴境修士,却可在数千万岁月前,仙凰神国、仙脉大国合道以下,纵横无忌。
太过不可思议,也太过震撼。
哪怕是仙凰神国,又怎能想到,在数千岁月后,仙凰神国都灭了,沦为遗迹,却有一人,踏在仙凰神国那不曾有人登峰过的凰血山上,犹若横扫那一时代的诸多天骄。
四千一百丈,四千两百丈……
无良目光落在秦轩身上,在浩瀚的玄阴重水之中,秦轩的身躯,隐约之中似乎都浮现出了裂痕。
裂痕之中如若精气翻涌,从其中溢出,每一缕精气仿佛都犹若火焰在燃烧着。
“施主,一座山而已,何必至此?”他难免忧虑,“这等高度,足以让众生仰望了,足以令仙凰遗迹的诸多修士望而生畏。”
“就算登峰,又有何意义?放下方才为真。”
他苦叹一声,无良从不曾见过心境如此坚定,更或者说,执迷不悟之人。
秦轩身躯上浮现裂痕,足以证明,秦轩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若是继续登峰,会面临身躯崩溃瓦解之劫。
登峰又如何?若是身躯崩溃瓦解,便毫无意义。
如众生心中所想,便是得至宝又如何?若无性命,也终归不是一场空无。
无良之言入耳,秦轩面上,依旧无动于衷。
他踏步登山,每一步都竭尽全力。
“一山都登不得,何以问大道!”秦轩淡漠的声音响起,在这洪涛骇浪之中,却仿佛显得有些孱弱。
“众生仰望?望而生畏又如何?我秦长青翻越此山,那是因为我秦长青想,与众生何干?”
秦轩望着前方,如承受万山压来,天地摧垮之大势,平静至极道:“登峰之意义,不在众生,而在于我……”
“秦长青!”
音落,秦轩身躯骤然间绽放出无量光华。
八荒战纹在与身体上的裂痕交织,所有的精气,在这一刻如若覆盖在他身躯表面上。
“区区一座山,一条江河,岂能拦我秦长青之路!”
轰然间,秦轩脚下,如爆发亿万钧之力,背后九雏之羽,更是在这一刻犹若瓦解,之力崩碎。
脚下金翅大鹏在哀鸣,它已经承受到了极限。
金鹏身固然强,但终究也是修真界的一道身法神通,也有极限。
秦轩身躯上,裂痕愈加多了,上方的玄阴重水,更是滚滚压来。
仿佛众生成仙问道,仿
佛众仙求帝问长生,唯有这天地,却亿万载、万亿岁月,依旧不改。
天地,不会因人力而变其根本,众生,至强,也难如天地。
但终归有一些人,他们不敬天地,不畏天道,明知万死无生,逆天而行。
仿佛就算是这天地再高,再广,难限的,唯心。
轰然间,秦轩乘风破浪,已经过了五千丈。
这个高度,在凰血山存在后,近乎前无古人。
在数千万岁月前,十大星域盛世之中,仙凰神国名震修真界,且无人做到如此,在这数千万岁月后,却有一人,动神通,祭法宝,携人而上,逆山而行。
五千一百丈,秦轩嘴角溢血,他目光淡然。
五千二百丈,血染衣襟,他眼中平静,不动丝毫。
五千三百丈,身躯上,都在渗血,那长袍,天云衣衫,仿佛已经被血所浸透。
鲜血甚至顺着秦轩的手臂,浇落在无良的身躯上。
无良能够感受到这鲜血,如凰血般炙热,滚烫,仿佛便是天道无情,也难以让这鲜血温度降下半分。
不仅如此,无良更察觉到秦轩血液之中所蕴含的恐怖精气。
这些鲜血,如龙凤一般,已经堪称一种珍宝。
到现在,无良才明白,秦轩的身躯,到底到达了何种程度。
身如龙凤!
星空至尊,龙凤乃百万族仰首敬畏的存在,放眼修真界,有人常以身如龙凤形容各种可怕之辈,但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这一次,无良不再劝了,他望着秦轩,眼中有一种敬畏。
如此心境,他无良何以如之。
“世间有人能如此,小僧却可叹可悲,尚以为自己已经竭尽全力!”
“看来,小僧果真愚钝,命尚不曾陨,何谈力竭、寿尽。”
无良低声喃喃,终于,无良感觉到,周围的压力,仿佛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了。
他目光微顿,他望着前方,前方,已经是那赤红一片的天桥。
登峰!
秦轩做到了,五千四百丈,凰血山之巅,如今却有两人,一人浑身浴血,一人手持佛礼。
秦轩踏在这凰血山,目光平静,身遭的压力,悄然间便已经消散一空。
五千四百丈凰血山,曾阻多少天骄,大自在寺的佛祖,赵寻仙,甚至包括数千万岁月之前的在修真界惊才艳艳之辈。
包括前世,秦轩他自己,依旧在此山之中受挫。
“不过一座山罢了,待登峰之时,却也……”
秦轩身躯轻轻一摇晃,嘴角却微微挑起,仿佛道无尽狂骄。
“也不过如此!”
简简单单的五字,若睥睨浩瀚星穹,睥睨十大星域,大乘至尊,亦不如之。
一旁的无良望着山巅之上的风景无限,他转头望向秦轩。
忽然,他双手合十,弯腰成礼。
“小僧冒昧,尚有一分不解!”
“施主之道,不在众生,不在他人,甚至,不在自己!”
“那施主,究竟所求为何?”
这困惑他太久了,当初那大道之争,秦轩一指破其佛道。
如今,秦轩更是舍生忘死,登这五千四百丈的凰血山。
他不解,究竟支撑秦轩的,到底是什么?
为众生,秦轩之前
已言,与众生何干。
若为他人,为他人,何以至此?
若为己……命切抛舍,何谈为己。
秦轩淡淡的望着无良,浴血而立,他轻笑一声。
“我秦长青所求,仙敬,魔畏,鬼骇,佛惧,妖惊……便是大帝,亦要俯首低头。”
他话语淡然,在这五千四百丈凰血山之上,散于狂风。
我青帝秦长青之道,岂众生能比。
岂众生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