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豪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臣自知罪过，沈将军曾许诺若是事成，便给臣一家爵位，还有无上荣宠，臣一时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他。”
“只是沈将军出京数日，臣在家中坐立难安，自知不忠不义枉为臣子，却不忍心见百姓流离失所惨遭战祸。”
“……如此，只求心安。”
他说的冠冕堂皇，说起从前鬼迷心窍很是懊恼，说到如今‘只求心安’却一脸淡然，仿佛真是坦荡君子，做了正事。
还是邵沛衡，先是质疑，而后听了这一通话，又是突兀的笑一声，笑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他慢慢道：“郭将军若是真及时悔悟，此时恐怕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显而易见的不信，再加上他讽刺的笑意，让跪在地上的郭豪忍不住涨的面颊通红，心中隐隐担忧，以为偷走账册的人是邵沛衡。
荣国公汪显站出来，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对着邵沛衡，“沈将军是邵大人的妹夫，说这些话，是不是有失公允。”
他先是指出了两家的关系，然后又对着皇帝道，“证据都摆在了这里，陛下一看就知道。”
“若是沈正威真有如此野心，只怕现如今已经在边关翘首以待了，说不准没几天战事起，他就顺理成章拿到了虎符，陛下，不得不防啊。”
皇帝坐在上首，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阴沉。
他恼恨底下的臣子勾心斗角让他凭白猜忌，但也怕沈正威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仿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直到太子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殿中。
“郭大人，既然你说沈家和四川巡抚勾结，借用亲事做两家联系之纽带，那我问你，可有账册为证？”
郭豪猛地顿住，不敢抬头，只用余光瞥到了荣国公，却见荣国公也垂着头神色不定，心中无比慌乱。
他猛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件事全程由沈将军和四川巡抚接洽，臣不知。”
“原来如此。”太子点了点头，“那看来只要派人搜一下沈家，就能找到证据了。”
郭豪脸上冒出豆大的汗，庆幸自己早前造了假的账册藏进了沈正威的书房，届时账册一出，他再推出那沈家的奸细指认一二，今日之事或许能成。
太子转过头来，看着上首的皇帝，恭敬道，“父皇，可要下令搜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要是还看不出太子是欲擒故纵，那就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皇帝。
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儿子眼中的野心，这不是太子头一回展示他的聪慧和计谋，可皇帝想到他算计的这么早，还是有些失望。
至少、至少要等荣国公砍断沈正威这个另一妨碍时，再发动这一切……
皇帝听到自己咬着牙发出命令，“搜，即刻去搜！”
“只是按照儿臣看来，郭将军也有嫌疑，不如一道搜了吧。”
到了这一步，皇帝就算是不愿意，也只能应了。
监察御史即刻出动，太子也施施然站在一旁，一副认真等待的模样。
这一场搜家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要没搜完就不下朝，朝臣们饿的饥肠辘辘，郭豪在地上冷汗直流，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荣国公起先还保持着气度，到后面连平和的脸色都维持不住了，他与太子对视的瞬间，都能清晰看到对方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