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子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秦紫莲是没有想到沈卿绒这么敢说，竟然是半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沈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只是……”
她说不下去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沈卿绒疑惑，“只是怎么了？”
程宏瞻先前是没有看到秦紫莲的表情，但是听沈卿绒说话还有秦紫莲此刻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他恼怒的瞪了秦紫莲一眼，接着像是救场一般，“我表妹紫莲自小就有一些这样的坏毛病，虽然神态看着不够亲和，但是心地是好的。”
“原来是真的有这样的毛病啊。”沈卿绒唔了一声，转头看秦紫莲的眼神便带上了怜惜。
“秦姑娘这些年一定过得很难吧，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误会秦姑娘……”
沈卿绒的脸上满是怜惜，“你放心，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去和大家解释。”
“这样的话，就算是往后再发病叫人看到了，也不会有人误会你的。”
她看似发自肺腑的为秦紫莲考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叫秦紫莲忍不住握紧拳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秦紫莲伸手甩开沈卿绒的手，“你——”
“表妹！”程宏瞻怒喝，声音大的好像要揭开房顶一样。
沈卿绒和秦紫莲都被他吓了一大跳，但是程宏瞻顾不上解释，只是过来伸手拉住秦紫莲，将秦紫莲拉到自己的身后。
“沈小姐，紫莲这病虽然症状可怖，但是妨碍不大，寻常时候并不会太显现。”
程宏瞻一手按着秦紫莲，右手轻轻拍动她的手背，意图安抚。
一面又继续和沈卿绒道，“若是不说，旁人还不知道她有这毛病，还请沈小姐为了紫莲的闺誉，隐瞒一二。”
“哦，这样啊。”沈卿绒拖长了声音，面上的惊讶无比清晰，“原来只是刚好遇到了我，才会变成这样啊。”
说完，她微笑的看着秦紫莲，“幸好遇到的人是我，若是秦姑娘遇到了旁人只怕会直接误会了。”
“是是是，紫莲，还不快谢谢沈姑娘！”程宏瞻岔开沈卿绒的视线，一锤子定了秦紫莲这‘莫名其妙’的毛病。
秦紫莲：忍。
三个人又重新落座，这一回的氛围明显没有先前好了。
打好如意算盘的两个人都面色难看，只有沈卿绒轻松自得，甚至还吃了好些茶。
看她怡然自得，程宏瞻等了又等，感觉时辰差不多了之后，才开口，“沈姑娘，程某在此再替表妹致歉，她年纪还小，性情天真烂漫却不受拘束，有了今日的教训，往后一定会知道如何自省的。”
沈卿绒笑了，“秦小姐今年多大了？”
“十五。”秦紫莲回答，压下心底的戾气。
沈卿绒面露惊讶，“哎呀，秦姐姐居然都十五了，不像我，今年才十四岁半呢。”
她们都还是半大的孩子，看着没什么分量，可是程宏瞻说那句‘她年纪还小’实在是笑到沈卿绒了。
上辈子秦紫莲自持年岁比她大，可还是拐着弯的要让自己喊她姐姐呢。
这话一说完，在场又陷入尴尬之中。
程宏瞻现在心里是一万个后悔，后悔将人带到了这里，也后悔组了今日这个饭局。
原本世界好好揭过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上赶着来找不痛快。
而沈卿绒也和他印象中温婉可人的形象相去甚远，如此咄咄逼人，简直是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看来先前的那些想法，不能实现了。
这一顿饭吃的是食不下咽，程宏瞻和秦紫莲潦草的对付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只想着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可沈卿绒偏偏像是看不懂他们的意思，慢慢吞吞的吃着菜，一定要吃个八分饱了，才放下筷子。
等她吃饱，程宏瞻和秦紫莲两个人已经等得内心无比焦急了。
“二位怎么就吃这么点？福香楼平日可是很难约到的呢。”
程宏瞻扯出一抹笑，“我们不饿。”
“沈小姐吃好了吗？吃好了便下楼去吧，程某想起今日府上还有些事，要急着回去处置。”
“这样吧，那咱们出去吧。”沈卿绒配合的起身，听到身后的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待走出房门，沈卿绒带着经冬慢慢走，刚走了一半的楼梯，就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绒妹妹。”
她回头，看到裴焕闻正在和自己招手，而他身边正好站着楚寰宇。
沈卿绒停住脚，等着那两个人走到跟前来。
“闻哥哥不是说好要在府上好好读书吗，怎么又出来陪着某人闲逛了啊？”沈卿绒温柔道。
裴焕闻连忙解释，“是楚兄，他和我说今日约了陈大儒在这里用饭，问我有没有什么学问上的问题，就带我一同过来了。”
“那你见到陈大儒了吗？”沈卿绒反问，回想昨天楚寰宇一直跟着自己和程宏瞻，今日肯定有怪。
“见到了。”裴焕闻点头，“陈先生先我们一步离开，我们刚出来，没想到就碰到了你。”
裴焕闻说见到了，沈卿绒便信了，心里那点疑惑也压了下去。
兴许真的只是巧合。
既然见到了，之后也要回家，几个人便就顺道一起了。
不过裴焕闻一门心思都在沈卿绒身上，只想同她说话，倒是没有注意到楚寰宇和沈卿绒之间的不同。
甚至连先前见面那句夹枪带棒的话都听不出来。
今日沈卿绒出了口气，心情好的不行，一直到了晚上，想到白天的事情，都还觉得开心。
可这开心持续了不到半刻，房间的地板就悄悄的动了。
下一刻，楚寰宇就从那里面钻了出来。
“你又来做什么？”沈卿绒面露不悦。
后者无知无觉，走近了道，“神医要回去了。”
“什么？这么快？”沈卿绒大惊，“师父明明说要等我及笄才走的。”
“你那边的二师兄要成亲了，神医不得不去一趟。”楚寰宇道，“这一来一回太耽搁时间，他正好也待腻了京城，想要继续四处游历。”
沈卿绒突然变得恍惚起来，情绪在心底蔓延。
“过几日带我去找师父。”
那一日质子府诊脉之后，神医就没有回去过了，近日都是住在城外的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