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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少非四人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金家人的情绪被我安抚的也算是平静了。
人多。
院内外很快就打扫出来了,血迹擦干,起码不闹眼睛了。
金文龙还是胆小,不担心别的,怕的就是等我带着满玉一走,曲大友再回来折腾,庄少非听完就拍拍他肩膀,明明年岁比金文龙小,神态却犹如老大哥一般,“他要是再敢来。那真就活腻了,没个一年半载的,他走路都费劲,怎么来?”
……
嫂子做了一桌子的菜,知我明早就要走,急匆的就杀了三只鸡,算是给我们接风洗尘。
甭管金多瑜是因为啥回来的,咋说都三年没见了,不但转变惊人,还给家里人解决了大事儿,留了笔‘巨款’,老太太在一听庄少非是霍毅妹妹霍柔的对象,就更要招待好了。
发狠表示,今晚这顿必须要见肉,绝对不能寒酸。
……
饭桌一坐,聊得自然还是曲大友这件事,
金家害怕啊,老实了几十年,说句难听的,踩死只蚂蚱兴许都得内疚自责几日,冷不丁的把人揍那么惨,曲大友这又臭名在外的,他们能不怕摊上事儿么。
“小庄啊,要是曲大友和他那几个兄弟伤养好了呢……”
嫂子难掩担忧的看庄少非,“我们也不想给三丫和你们找麻烦,一旦曲大友再来闹,你说这到时候……”
“放心吧!”
庄少非大咧咧的,“我把话放这,以后啊,这姓曲的再来这个村儿,途径金家的大门那都得绕着走,我金小爷啊……他得罪不起!”
“金小爷?”
老太太夹菜到我碗里,:“小庄啊,谁是你小爷啊,难不成,霍首长那边也和你提过三丫的爹?让你叫小爷?”
“大娘啊,这个小爷吧……”
庄少非笑的有些无奈,“我指的是您小女儿,金多瑜。”
“啊?”
老太太不懂,“三丫咋是小爷呢,她姑娘家家的,再说……”
“娘!”
金满玉听不下去了,顶着纱布脸看向老太太,“小爷就是年轻人之间的称呼,您别上纲上线的。小庄的意思是三丫厉害,本事大!”
“啊,本事大……”
老太太似懂非懂的,浑浊的眼珠看向我,感慨又生。“是啊,我的三丫本事大了啊……大了……就这一下午啊,就让全村人都刮目相看了,你们的爹啊,临走临走。真做了件大事儿啊,咱们啊,都沾到光,享到福了……”
“娘,您就别提我爹了。”
金文龙肿脸朝满玉冲了冲,“爹当年其实要把大妹嫁给霍……”
“哥!!”
金满玉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和霍家就是没缘分的,我早就认命了!这就是三丫的福气,否则,三丫也不会变化这么大。让咱家扬眉吐气……以后,谁都不许在就这个事儿再多一句嘴!”
看看!
满玉还是有些魄力的。
我话不多,该说都说了么,只满玉的话音一落,庄少非小眼神就过来了,视线一对,他无声的朝我做出口型,‘有故事啊?’
切~
我心里一笑,什么故事,纯事故!
“是是是……”
金文龙鸟悄着,意识到自己嘴欠儿就慌张的转移话题,“我不提,不提了,来,三丫,你多吃点……那个,大力兄弟,你在多啃两个鸡腿……没事儿,管够,吃!”
“哎哎!谢谢!”
牛大力吃的很欢,疯狂补充体力的样儿,端起酒杯,“文龙哥!我就这么和你说哈!你家啊,出我们金总一人,这辈子啥都不用愁了!金总那小脾气杠杠的!绝对有魄力!来。咱哥们走一个!”
“好,走一个。”
金文龙包子脸的还和牛大力碰杯,“我家三丫啊,都靠你们照应了……”
“哪啊!”
牛大力撇嘴,脸喝的通红。绿林好汉的架势足够,“是金总照应俺们!我这科长都是她给安排的,没有金总,就没我牛大力的今天!我就服她!”
“是啊,鱼儿还用说,绝对的女中豪杰!”
姜南华子也来着劲儿,打趣着,“有文化,有能力,有远见,金大哥!您家啊,真是飞出了一只金凤凰,北宁市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金小爷了!牛气!”
“……”
金家人无言以对了。
一双双眼睛,歘歘的,看我还是惊讶。活脱脱的就是在说,‘三丫啊,你这究竟咋变得,这说的……是你吗?’
我心里暗笑,七十二变。回炉重造呗!
一顿饭。
金家人是讶异声不断,表情写满了高低起伏坐过山车。
姜南华子牛大力他们捧我都习惯了,臭贫起来就夸张的没头,恨不能把我说的三头六臂,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接受能力强点没追问的。也就金满玉了。
我没多做解释,金家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于我来说,事儿办完就行。
利索了!
咱好赶紧撤。
没想到的是魏大明,这货居然把电话打到了下梁村部,想想也就明了,谁能让魏大明这么执着的关注我动态?
姓霍的呗。
大晚上的,村长颠颠的过来叫我去接电话,正好,我和魏大明就说了说家里的情况,金满玉的烫伤,以及我要带她回北宁的事儿。
几句话……
简明扼要的都说清楚了。
我这边联系不到大哥,魏大明那边肯定会和霍毅有通气儿,我得让大哥都知道啊。
咋说,都是带娘家人回去,就算不在一起生活。也得知会一声。
挂下电话,我踩着月光回到金多瑜家……
一路上,心思都有些复杂,这一天,经历的有些多,表面上,是嘁哩喀喳,要说不累,不可能!
心累啊!
回到院子,大家都已经休息了,房在吃饭时就分完了,金家人包括我,住一间房。
庄少非那哥四个,住另一间,我站在院里失了会神。有点不想回屋,知道还得被金家人问来问去,烦!
抬脚,我去了后院
月光很亮,清冷冷的。照的后院的坟山上都是影影绰绰~
鸟叫声时不时的在夜空中响起,抬着眼,还会在坟头间看到磷火,绿绿的~荧荧的~飘飘忽忽~
风吹着树枝发出簌簌的声响,阴凉凉的。有几分渗人。
我抱着胳膊,静静地看,唇角,却不自觉的牵起,大哥啊,这就是金多瑜家的后院……
都是先人。
只不过,我并不认识这些先人啊。
“金~多~瑜~”
后背忽的传出阴沉沉的男音儿,声线颤抖,叫魂似得,“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