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工回头看她，眼睛里像是冒着火。
“陈学夏，你最好给自己积点儿德！”
“积德？大嫂这病难道就是没积德得的？”
陈学夏笑出声来。
“怪不得大嫂娘家一家子流着一样的血，好几代没得的病，就她得了！”
陈建听出陈学夏话里满满的恶意，转头就想朝陈学夏身上打过去。
陈学工拉住他。
“爸！”
陈建不满地看过去。
“学夏……”
床上躺着的大伯娘语气虚弱。
屋里的人不由得都静了下来。
陈学夏不自觉站直了身体，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咳咳，这么多年过去了，咳，我都这样了，离死也就差那半步了，咱姑嫂两个，咳咳咳，好好说说话，行吗？”
“不行！”
陈学夏的声音听着有点尖利。
“你差半只脚踏进阎罗殿，那是你的报应，你害死了人，现在迟了二十年才轮到你，我还觉得晚了呢！”
“你瞎说什么？我妈才没害过人呢！”
陈建红着眼，看向陈学夏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陈学工拉了下陈建。
“让你妈说说话！”
床上的大伯娘轻笑出声。
“咳咳，这么多年了，咳咳，你就跟没长大一样。”
陈学夏最讨厌她这个样子，充长辈，拿捏自己！
当年就是这样，想让自己嫁给邻村那个二流子，要不是生哥，自己现在的日子不知道是什么样！
她恨恨地说。
“我变成什么样跟你无关，你有什么下场我倒是都能想象的到！”
大伯娘想继续说话，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连一个字儿都无法吐出口。
陈学夏看着她在床上咳嗽，手不自觉握紧门框。
心里有些快意，还有些别的什么。
不一会儿，她忽然没了动静。
“妈——”
陈建大声哭出声来。
陈学工老脸上也满是眼泪。
陈兰娇待在边上，也“哇”的一声哭出来。
陈学夏愣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下。
“学夏！”
陈学夏怔怔地转头，最后有印象的就是看到的是二哥陈学兵和二嫂何春香从生气变为担忧的脸庞。
“砰！”
“学夏！”
“小姑……”
陈兰娇被何春香带回家。
还走在路上的时候，陈兰娇就一声没发，不过当时急着带她回家，何春香也没在意，等回到家里，何春香才发现不对劲。
娇娇这不会是被下着魂了吧？
都说小孩儿容易被吓着魂！
何春香看着小闺女呆愣的脸庞，心里暗恨，就不该同意让娇娇带陈学夏出去！
要是娇娇有事，自己跟她陈学夏没完！
“娇娇，我是妈妈啊！”
“看看妈妈！”
何春香抱着陈兰娇，板着她的脸朝自己。
陈兰娇似乎是回过神来，扑到何春香怀里大哭起来。
“哇——”
“哇————”
“哎呦，我的娇娇啊！”
何春香一把把陈兰娇揽进怀里。
“你差点吓死妈妈了！”
陈兰娇一边哭，一边说。
“妈，大伯娘死了——”
“是我把小姑带过去的！”
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何春香却懂了。
“没事儿没事儿，不干咱们娇娇的事儿。”
陈兰娇趴在何春香怀里哭得“呜哇呜哇”的。
何春香满是心疼。
心里一遍一遍骂陈学夏。
还把孩子都扯进来，这么些年真是白活了！
边上陈辉也满是关心的看着陈兰娇，他嘴笨，怕说错话，干脆什么也没说，只时不时拍拍自家妹妹的背，摸摸她的头。
那边陈学兵带着陈南陈北两个把陈学夏送到医院，医院里不能缺人，陈学兵留下了，让陈南陈北两个先回去。
陈南陈北回来的时候，陈兰娇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在哭了，但她的两个眼睛肿的跟桃似的，任是谁看都能看出来之前发生了啥。
陈兰娇跟在何春香边上，半步不离她左右，看到两个哥哥回来也没说一句话。
“咋啦？”
陈北跑去陈辉身边。
兄弟俩跟着陈学兵忙活了半天，光累去了，旁的还一点儿事儿都不知道呢。
陈辉带着他俩出门，小声的怕陈兰娇听到。
“娇娇被吓到了。”
“早上不是娇娇带小姑出去转转吗？结果转到村后面到了大伯家，小姑跟大伯吵起来了，后来好像也跟大伯娘吵了，把大伯娘气死了！”
这是后来陈辉找陈建问的。
在陈建心里，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啥？！！”
陈南、陈北两个十分震惊。
昨天看着这个小姑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成这样了？
“那娇娇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南继续问。
“事情发生的时候，娇娇就在边上，给吓到了，被妈带回家的时候，刚开始一个声都不出，后来哭了才好，现在就待在妈边上，都不敢走远。”
“这个陈学夏！”
陈北气得直呼她的名字，也不叫她小姑了。
“我就说吧，之前爸妈不提起她肯定是有事儿。”
陈南皱着眉头。
陈辉继续说。
“娇娇觉得是自己把她带到大伯家，大伯娘才会去了，她心里过不去。”
“这怎么关娇娇的事儿呢？”
陈北嚷道。
“你小点儿声，别让娇娇听到！”
陈南拉他一下，自家妹妹好容易好点儿，别又把她激起来。
“就算今天娇娇不带她去，她自己肯定也会找机会过去的。”
陈北压低声音。
“是啊，可是娇娇现在转不过来弯，一直搁心里怪自己。”
陈辉叹口气。
陈北一拍门框，往外走去。
“你干啥去？”
陈南问他。
“我去找爸呀！”
“爸还守着那女人呢。”
陈北满是气愤。
“叫爸赶紧回来，别再管她了！”
陈南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但也没再拦着他了。
陈北气势汹汹的朝外头冲过去。
陈南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陈辉，咱们去蔡阿婆家看看。”
陈辉有点儿疑惑，挠了挠头。
“干啥呀？”
“之前是蔡阿婆找的咱爸，咱爸才过去的，我觉得蔡阿婆肯定知道点儿啥。”
陈南解释道。
“我不去，我搁这儿守着娇娇。”
陈辉不愿意。
“你搁这儿有什么用？你经常往蔡阿婆家去，你跟阿婆熟。”
陈辉被说服了，跟着陈南朝蔡阿婆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