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马一直板着脸,直到亲眼看着所有兵卒护卫们押着被抓捕回来的一众各色人士,重新离开相府正庭,准备把所有人再重新释放回去的时候,他这才斜眼瞪了一眼匍匐在地,未敢有丝毫挪动,身体抖动的如同筛子一般的护卫头子,皱头紧眉,“走,去地牢看看。”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白白忙活了半夜时光的话,他就直接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不中用的家伙了,看见他这幅怂包样,阿合马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大半夜的时光,想必那刺客早已逃之夭夭了,还缉拿个屁,只有去地牢探探口风了,看看是否能够得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护卫头领连连称是,连滚带爬在前面带路,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被相爷摘了脑袋。
去而复返的黑衣人在相府府邸最深处小心翼翼的潜行着,这个时间刚好是相府守卫最为薄弱的时候,原本相府府邸来来往往反复巡逻的兵卒们,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黑衣人一边潜行,一边把相府深处的地形一点一滴的绘于手中的宣纸上。原本他是想着钓一只大一点的鱼出来,然后顺便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有价值的消息来,可是当杨晨、孙寒二人真正出现的时候,那个之前自己在半道碰见的与自己有着同样想法的家伙,不由分说,一巴掌直接把杨晨拍晕昏死过去了,就这还不算完,那家伙一时心血来潮,后来就连孙寒都被他打的失去了行动能力。
黑衣人这才不得不另辟蹊径,重新独自一人潜入相府,重新着手了解相府府邸深处的情况。
经过半夜时间的摸索,在走了不少弯道岔路以后,他终于来到了府邸最深处地牢的入口处。当然,这半夜的溜达,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此刻他基本上把整个相府府邸深处的地图,都给绘了出来,揣在了怀中。
“吁!”
看着近在咫尺的地牢入口,黑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阿合马这只老狐狸真够狡猾的,居然把地牢的入口设置在了府邸最深处的一间大殿里头。
这要是搁正常情况,别说是找了,就算是想都不可能有人想的到。
黑衣人立足大殿中央,这座大殿从外面来看的话,跟相府中其他大殿并无二致,可当走进来之后,就会发现这里真的是别具洞天。
大殿一如既往的繁华,不过其中并未呈放任何属于殿宇的东西,而是在两侧的墙壁上刻画着各种各样壁画,有士卒押囚,有鬼刀索命,也有丹剑穿心。一眼望去,阴森恐怖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而在大殿的正前方的牌匾上,题写着两个猩红大字。
“地牢!”
字如剑走游龙,亦如雄鹰展翅,大气客官,只不过它的颜色却平白多出了一份邪恶。
“先前到底是谁唤我来此的?”
黑衣人眉梢微皱,看着眼前这阴森邪恶的一切,心中顿时疑云丛生,他之所以能够寻到此处,并不是自己神通广大,也不是运气可嘉,而是之前有人出声引导他来到了此地。
虽然对于突然出声之人保持着高度警惕,但是他还是将信将疑,谨慎有加的来到了这里,进来以后,果然发现了地牢的入口,只不过那个之前出声之人却突然悄无声息了。
要说不心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里是大都相府,天子脚下,如果那人真的居心叵测,故意引他来此的话,那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打量片刻,黑衣人准备主动出击,既然那人主动引自己来此,那想来他也是有所图谋,既然人家不愿主动诉说,那就等他寻到那人踪影了再说。他敢肯定,之前出声之人肯定就在这地牢之中。
“怎么?这么着急想要送死?”
就在黑衣人准备抬脚向地牢位置行去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再一次出现了。
“是他!”
黑衣人神情一振,他敢肯定,这个声音与之前引导自己来到此地的那个声音,绝对来自同一个人。只不过听到他的话以后,黑衣人却是犹豫了,听他的意思,似乎自己这一步要是迈出去了,绝对会万劫不复的,可是自己之前已经认真仔细的打量过周围的环境了,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画跟地牢的邪恶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他犹豫的空挡,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了,“怎么?不相信?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向前走两步试试,不然你还有可能不知道为何此处守卫如此松散。”
声音中带着七分揶揄,三分激将。
黑衣人犹豫再三还是收回了脚步,他认为那人既然能够出声提醒自己,那想必断然不会是在跟自己开个玩笑那么简单,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他仅仅是为了捉弄一下自己,而让自己寻来此地的话,他刚刚就完全没有必要开口提醒了。再者,对方既然身处牢狱,想必对这里的一切都甚是熟悉,他既然说前方有危险,那十有八九应该是有的,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对方。
“这就对了嘛!”
那人本想继续调侃几句,可是却突然凝声道:“快上房梁!”
黑衣人蓦然一愣,突然心有所感似的朝大殿外瞟了一眼,悄无声息腾上了大殿房梁。
他刚在梁上稳住身形,只听“吱嘎”一声,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紧接着便有两人一前一后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正是阿合马与那名护卫头领,前者拘谨慎微,领路于前,后者双手负背,款款而行。
黑衣人摒神凝息,静如雕塑,大气都不带出的,只不过他的双眸却定定地盯着阿合马二人,连眨都不眨一下。
只见来到大殿中央的阿合马二人开始于光滑的大殿地板上迂回行走,时而朝前,时而靠后,忽左忽右,身影闪烁,犹如在勾勒一卷美好画面。从大殿中央到地牢入口,明明只有五六步之遥的距离,硬生生让他们走出了二十步才堪堪走完。
他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大殿中央头顶房梁的位置,有一双眼睛在目睹了他们这一系列迂回步伐以后,悄悄送了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直到阿合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地牢入口以后,黑衣人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恶狠狠的骂道:“这个老狐狸,果然在此处设下了重重机关,今夜要不是有贵人相助,老子非得栽到这里不可。”
他似乎全然忘记了,如果要不是得贵人指引的话,他到底能不能寻的到这里来,还是两说。
骂罢,黑衣人深深看了一眼地牢的方向,直接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虽说他不惧怕相府的实力,但是在事情没有办妥之前,他不能让自己陷入困境,现在差不多已经快要天亮了,想必相府派出去的人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他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至于这里的具体情况,既然地图已经到手,那么以后就有的是时间,他必须得谋定一个合适恰当的计划,不然的话,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