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和白老爷子招呼一声，看见老爷子点了头，就拿着手机奔出包间，往饭店走廊尽头的小阳台跑。
她一走，包厢里气氛瞬间就变了。
白沫还在埋着头玩手机，白驰愤愤哼出了声，说得好像他刚刚没在和朋友连麦打游戏似的：“爷爷您看她，吃饭接什么电话？一点儿都不懂礼貌，果然是乡……乡巴佬。”
白驰本来想骂“乡下野种”，不过父亲和爷爷都在，他好歹还是收敛了一点。
毕竟白野是自己的亲女儿，白俊岭尴尬地咳了一声：“小驰，你别乱说，说不定是小野养父母打来的电话呢？她刚下飞机，养父母打电话过来，也是应该的。”
白夫人抱起手臂：“养父母？我看不一定，说不定是什么网友呢。”
“网友？”
“今天那孩子不是坐一辆迈巴赫进了我们小区吗？我还以为是她运气好打到的车呢，结果你们不知道，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网友。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怎么攀上……我是说，怎么认识有钱网友的。”白夫人柔柔弱弱地阴阳怪气，“听说小野那孩子十二岁就分化了，要我说，alpha还是迟一点分化比较好，免得太早熟……”
好歹是在餐桌上，白夫人没有明着说出来，但一桌人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豪门圈子里乱，不少有钱omega甚至alpha，喜欢养那些小白脸alpha玩。
白驰埋头嗤笑，白俊岭尴尬地揉揉眉心，也没反驳夫人说的话。白沫也一直埋头，自己做自己的事儿。不过这回，一直装听不见的白老爷子终于动了，一拍桌子：“小野她要是真能交上权贵圈子里的朋友，那也是她的本事。”
老爷子脸色铁青，白夫人不敢再说了，讪讪笑着转移话题：“吃饭、吃饭。”
……
与此同时，白野那边电话也接通了。
明明这几年里，白野和叶青蔓通话的次数不少，但白野也说不清为什么，一听见对面的呼吸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就紧张地捏紧了。
两边都沉默片刻，最后是叶青蔓先开口，还是一贯的寒暄口吻：“在干什么？”
“吃饭……”白野顿了顿，立刻补充道，“已经吃完了。”
“嗯。”叶青蔓声音轻柔，尾音上挑，“在这边过得习惯吗？”
“挺习惯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白野淡淡地笑，她半趴在栏杆上，望着一轮明月。
白老爷子要她回家，是为了他自己，为了白家的继承人；白峻岭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白野看得出来，饭局上他每次看向她，都尴尬得恨不得调头就走，更别说对她有感情了。至于白夫人还有她那个蠢蛋儿子，就更不用说了。
白家没人喜欢白野，就和以前她在养父母家里一样，养父母后来对她好，更多是出于愧疚，他们不爱她。随着时间流逝，愧疚散光了，他们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她给踢走了不是吗？
白野早已习惯了。
“唔……”白野伸个懒腰，话匣子打开了，“叶青蔓，你记得白驰那个蠢蛋吗？就是在知道他是我弟弟之前，你记得这个人不？”
“记得。”叶青蔓轻声笑，“经常被你欺负的那个。”
“哪儿有经常？”白野挠挠脑袋，声音变得委屈，“我可是很听话的，有好好维持你的人设！我可没拿你的身体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像是打人什么的……好吧，除非偶尔忍不住。我也就只揍过他一两次，后来他见了我，不对，见了你就绕着走，我哪儿有欺负他的机会。”
叶青蔓笑着轻哼，示意白野继续说下去。
“我以前就觉得，白驰那家伙蠢不拉几的，今天到了白家才知道，好家伙，他妈妈和他蠢得不相上下。”
白野把今天白夫人针对她的那些事儿，都说给叶青蔓听。白野说得形象，电话那边，银铃般的轻笑声断断续续。白野听着听着，忽然感觉耳尖好烫。
说完后妈，白野咬咬唇：“叶青蔓，我们今晚见面吗？”
她们之前约好，今晚见面，面对面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
白野紧张地将手机拿远，深呼吸一次，再拿回来，却听见对面淡淡的声音：
“不了，我这儿有事。姑父他来我们家吃饭了。”
白野从小就不喜欢叶青蔓的姑父梁一恺，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对他的戒备心很重。
甚至时间久了，叶青蔓都被白野带得，没来由地有点讨厌姑父了。可是梁一恺明明对叶青蔓很好，找不到一丁点儿问题。
白野心里骂了一声“草”，表面上却很无所谓地摇头，脱口而出：“那算了，我本来还想，闻闻你信息素的气息呢。”
alpha和omega是闻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的，白野只是朦胧地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很好闻”，但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告诉她，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养父母说“刺鼻”、“难闻”，后来赵小悦分化成alpha之后，虽然很黏她，但依然很怕她信息素的味道。
白野穿越到叶青蔓身体时，也是闻不出叶青蔓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她好奇很久了。
她就想，见面的时候，她就可以闻闻叶青蔓的信息素味道，然后再趁着交换身体时，闻闻自己的。
白野自己都没注意，就说出口了。
“嗯？”叶青蔓声音迷惑。
“嗷……！”白野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叶青蔓这么迷惑地哼一声，白野也跟着脸红了，差点咬了舌头。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信息素这种私密的东西……是不能乱闻的。白野因为时不时和叶青蔓交换身体的原因，乡下又没有生理课，她性别意识比较淡薄，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想和叶青蔓快点见面，明明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和叶青蔓交流的，怎么就、就不小心说错话了呢？
“叶青蔓，我、我我……”白野一下子慌了。
然而，白野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对面含笑的声音：“没关系，明天就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