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的空间并不稳定，甚至在一些弥漫着浓郁混沌气息的地方，有丝丝裂缝。
敢以空间为镜面传送自己，这明显是钻研此道已经到了极为精深的地步。
白袍？
空间之中，一名白袍老者缓缓由虚凝实。
巫族的身躯更加高大，但是巫殿的这群老人、看起来都不怎么强壮。
他们统一身披长袍，把自己捂的严实。
巫咸穿着的白袍极为刺眼，起码身处在这样一群人中间，是这样的。
“嘿嘿，嘿嘿。”
巫咸没有回话，发出的笑声短促而沙哑，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之意。
为首的大长老不满，“巫咸，你搞什么鬼？都什么时候？你到底行不行？”
“行？为什么不行？”
巫咸说话，但是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大长老身侧。
无声无息！
就算是一点空间波动都没有！
大长老摇头，与巫咸保持了距离。
“那你还等什么？为什么不帮助弈寻找燧祖之灵？”
“燧祖？”
巫咸长啸，天外天之中，以巫咸为中心，一道诡异的音波朝着四方扩散。
巫咸猛然回头，大长老不由得退后三步。
“燧祖？”
巫咸又说了一遍，大长老有些许不自然，咳嗽了两声，解释道：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用如此在意，燧为人祖，得圣人所认，你在纠结什么？”
“那也是人祖的燧祖，巫启，你身穿玄色，已经不是我的族人啦。”
巫咸回头，众巫齐齐退后，不敢靠近。
白袍之下，漆黑一片中闪过一抹猩红。
“还有你们，也不配再叫做巫！”
“生于苍茫，长于洪荒，凡我巫身，入我巫邙……”
苍凉的歌声响起，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巫族战天斗地的雄伟景象，众巫族长老心绪渐渐不平。
这是巫音，巫族之音！
巫咸他太着急了！
大长老缓解自己躁动，再不说点什么，这些人怕是要被巫咸干扰了心智。
“巫咸，你又何必在此时说这些话？接受人族的帮助，加入人族，难道你真的反对？
大势所趋，天意所向，你如今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这件事是当今人皇与我巫族约定的最后一件事，你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约定？将南荒还给巫族？巫族本为大地之主，又何须要人族施舍？”
巫咸抬头，不知何时，一道雄壮的身影伫立在虚空，正冷冷的盯着他。
“弈？”
“你终究没死！”
巫咸开口，带着不甘，带着怨恨，但是他流露出来的那种巫音却是渐渐停止。
他在害怕！他不敢！
“巫咸？苟延残喘，蝼蚁偷生之辈。”
大弈语气轻蔑，眼神之中似乎回忆起什么，但是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我没有！弈！”
“我会带着巫族的荣光活下去，我会一直活下去，我要看着你们死，我要守着巫族重生于这天地之间！”
巫咸内心之中，对弈的畏惧渐渐褪去，他褪下自己的帽衫，缓缓抬头。
大弈居高临下，但是眼神之中的警惕之色确越加浓郁。
那是一张画满巫纹的脸，但是却没有一丝褶皱！
宛若新生一般！
众人齐齐一惊，但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纷纷掀开自己的帽衫。
“好了！”
“真的好了！”
“天！不亡我等！”
大长老一言不发，他看着巫咸，摘下自己的帽衫。
“这就是你的目的？你答应我来天外天的目的？”
巫咸看向大长老，又看向弈。
“我只是在等待机会，我就想看看，如果是人族，他们会怎么办？”
“当大势所去，是否依然能够稳坐高台？”
“神？弈！我看你快忘了！没有我们巫族，你们人族，会有神？”
“住嘴！”
大长老何止巫咸的话语，与此同时，大弈缓缓从天而降。
“所以，你是不看好人族？还是不看好我？”
大弈站在巫咸对面，就好像两人回到了一种平等对立的场面。
“不，我没有不看好人族，这天，告诉我，属于你们的时代没有过去。”
巫咸拍了拍手，突然指向了虚空。
浅绿色的光瞬间冻结一片虚空，密密麻麻的裂痕突然从空间之上开始掉落。
田七的身影被冻结，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往巫咸手中靠近！
这种神通！
这种手段！
田七骇然！
这就是大荒之中这些老怪物的实力？
与之相比，他……稚嫩的如同新生的孩童一般！
以手为笼，困田七于掌心，田七居然不知道该如何逃脱。
他是顺着巫音寻来的，他掩藏起自己所有的气息，但是他依旧能被发现。
“弈，你看，天机不可泄露，此地有外人。”
大弈看向巫咸掌心，田七感受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
那目光冰冷无情，但是却有暗流汹涌。
“哦？你的意思是，你此刻并没有反叛人族之心？”
巫咸摇了摇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田七感觉自己被凝聚在一块晶体之中，被随意拿捏在股掌之间。
大弈没有询问他，巫咸也没有问他。
但是二人所说之事却跟自己脱不开干系。
“这封印本就是要开的，无所谓是谁。”
大弈平静道。
“不是人族也可以？”
巫咸笑问。
大弈反问，“难道我也不是人族？”
巫咸一愣。
田七也一愣。
他是人族？
巫咸低头，认真的看向田七，时间流逝，诡异的笑声从巫咸的喉咙中发出。
难听到了极点。
巫咸手掌轻轻一握，绿色的晶体瞬间爆炸开来！
空间湮灭，在巫咸的手掌之间直接归于平静。
大弈一句话没说，大长老缓缓带上自己的帽衫。
随后，巫咸也重新戴上。
“找到了，就开始吧。”
巫咸背对着大弈，大弈笑了。
“窫寙还在。”
巫咸摇摇头，“你管不住他的，我也不行，燧人能不能活过来，只能看天命。”
天命么？
大弈抬头，双目看向了天外天之外。
那里的家伙，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天命？
可是这天命，终究在人族！
谁也不能碰！
“那就开始吧，血债血偿，有些过去，终究是过去了。”
巫咸身子一颤、气息颓败了几许。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知道，大弈他说的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