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大亮,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隔壁也传来父母起床的声音,钱文弘才现已经是早晨七点钟了.i.
等父母用完卫生间,钱文弘进去冲了个凉水澡,以纾解几乎一夜没睡的疲劳,出来时母亲已做好早饭。
看着年轻了将近2o岁的父母,吃着咸菜加泡饭,钱文弘感觉到鼻子酸酸的。
低着头,钱文弘慢慢的吃完了这顿平生最艰难的早饭,也是最可口的早饭。整顿饭钱文弘没有说一个字,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总开不了口。
饭毕,和父亲一先一后下了楼,临走前,父亲什么也没说,只用力拍了拍钱文弘的肩膀。
看着父亲骑上28自行车远去的背影,钱文弘心里堵得慌。
虽然只是那么一拍,什么话都没说,但钱文弘知道,那是父亲要自己好好干,那是父亲对自己无限的期望。
钱文弘家里县政府很近,徒步也只需要十来分钟,这也是因为县城很小的缘故。
很快就到达了县政府大门口,看着围墙门口挂着的“青山县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纪委”四块牌子,钱文弘感到特别情切。
这是钱文弘工作了三年的地方,今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就在昨天县委常委会议通过了他的任命——十一都乡乡长,三年他从一名小文员升级到科级干部,也即将是一方父母官了,虽然这与谢书记的关照分不开,但谁又能否认这不是他自身努力的结果。
和往常一样,边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钱文弘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是一个套间,里面是县委书记办公室,外面就是秘书办公室了,也做等待室用。
办公室门早已开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也有人坐在了上面,不过这不奇怪,县委书记的秘书怎么能有一日空缺呢。
新任县委书记秘书杨小杰看到自己的前任走了过来,连忙起身,热情的打着招呼,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丝羡慕。
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家伙即将是一乡之长了,不知自己两年后有没有这种机缘,杨小杰在心里思量着。
杨小杰也算钱文弘的半个徒弟,手把手的教了他几天秘书必要素养与技能,钱文弘对杨小杰了解并不多,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还是相当满意的。
见书记还没有上班,钱文弘便在接待沙上坐了下来,与杨小杰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家常,眼睛不时的瞄向门外,同时也在打量着杨小杰的表现。
见杨小杰对自己的到来虽然表现的相当热情,但仍没有放下手头上的事情,钱文弘不由点了点头。
“谢书记!”
看到门外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钱文弘与杨小杰赶忙起身问候。
走进来的是青山县县委书记谢亚国,4o开外的年纪,个子不高,相貌普通,却有一股常人难及的威严。
“文弘到了,进来坐坐。”谢亚国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只是一句客气话,但钱文弘知道书记有话要对他说。
谢亚国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也从不假手他人。
吹开浮在表面的茶叶,谢亚国轻轻的细茗一口,舒服的长呼一口气,这是他每天最惬意的时候,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他才表现的如此轻松。
示意钱文弘坐下,坐在椅子上的谢亚国端详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近2o岁的小伙子,很是欣慰。
钱文弘是谢亚国看着成长起来了,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成长为一名称职的领导秘书,两人的关系早已脱了工作的范畴,更多时候谢亚国将钱文弘看成了自己的子侄。
谢亚国很是喜欢眼前这个青年,勤奋、好学、聪明,处世老练又不失**人的气节,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忠诚。
虽说秘书都是领导的心腹,但却未必每个秘书都那么好使,而钱文弘就是那种能让领导省心的秘书。
让钱文弘走,谢亚国其实还是很不舍的,但作为长辈,他又怎能妨碍自己晚辈的成长。看着晚辈的不断成长又何尝不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两人聊了大概半小时左右,谢亚国也没啰嗦,只向钱文弘提点了一下今后应注意的事项,及如何做好角色职能转变。
离开书记办公室,钱文弘直接来到了组织部办公室,在组织部副部长王桂平的带领下直接驶向了十一都乡。
十一都乡离县城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当地盛产山核桃和竹子,是有名的山核桃之乡与竹子之乡。自然环境相当不错,经济也不错。
但就是这么一个好地方,却绝不是一个平静的地方,上一乡长才上任半年就被活生生的挤走,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对钱文弘来说,十一都乡绝对是块难啃的骨头。
普桑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虽然路况良好,但却很凶险,不知是否意味着钱文弘的仕途就如这山路一样崎岖而又凶险。
钱文弘看起来很平静,但他内心完全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患得患失就是他当时内心的写照,后世的失足历历在目。
钱文弘知道前面有一场或许数场阴谋正等待着自己,走过去前面就是一片天,但他能扭转乾坤吗?他的历史真的即将驶入拐点吗?
普桑依旧行驶在山路上,钱文弘平静的看着车窗外。
变天了,天阴的可怕,临走前还是阳光明媚,现在却已乌云压顶、狂风大起,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看在眼里,钱文弘不由自信满满的暗道: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
十一都乡乡政府,副乡长杨伟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面目阴冷,双手在不停的**着他那小兄弟,但还是毫无反应。
已经一年多了,自从前年秋天打山核桃从树上摔下来,摔伤那里后,小兄弟再也没抬起头来过。
很多男人就如古时候的太监一样,在缺失重要功能后,往往对某些方面特别执着,显然杨伟就属于这部分人,他对权力的**已达到了病态的疯狂。
自从正乡长的位置挂空以后,杨伟到处游动,动用了他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原本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谁料在最后关头突然来了一个空降兵。
不甘、屈辱写满了他的脸上,杨伟突然自言自语道:“钱文弘啊钱文弘!看你能折腾多久,你就等着哭吧!”
说完,杨伟阴阴一笑,却是满脸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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