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耿陌缓缓摇头。
身后的孔瘸子刚听到“受累了”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再看到他摇头,心里莫名的舒服起来,只要耿陌不参与就好办。
可随后一句就让他崩溃。
“战老板,是我的人!”
“哗啦啦…”这一句话不足十字,没有任何修饰语,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各个呆若木鸡,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或者神经错乱。
近在咫尺的孔瘸子几乎被震晕过去。
耿陌抬手拍了拍沈泽肩膀,见他眼睛瞪大到一个能掉出眼球的弧度,又是温润一笑,再配上月光下的肤色,恰如对赵倩说的: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耿耿…耿陌老弟,你说啥?!”孔瘸子已经被震惊到磕巴。
耿陌转过头,字正腔圆的解释道:“公司是战总的,这些砖头是战老板的,而战老板是我的!你,听明白了么?”
“不可能…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孔瘸子瞪眼道。
“是砖厂,抵押砖厂,咱们破产了砖厂都是他的了,有合同在!”另一人反应还算迅的呆呆道。
“正解。”耿陌不急不躁的点点头:“不过呢,今天还得再多加一项,推到的那些砖得赔偿我,还有这个简易房也得赔偿我!”
“你麻辣隔壁,你以为我怕你…”孔瘸子得到证实,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但让人想像傻子一样玩弄并不好受,委屈到想哭,在破产面前心里的那点恐惧还算了上什么?
“你可以不怕我,但我能整服你。”耿陌不急不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完全没有置身于几十位拎着铁锹工人之中的觉悟。
月色下的耿陌能意气风华,旁边的战宝早已黑刀在手枕戈待旦,眼睛在这几十人中来回扫视,一旦生骚乱务必要保证陌哥安全,他也不介意用手中的刀做出点惨无人道的事。
谨慎的盯着,任何人有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孔瘸子看耿陌这一身白衬衫,再听他的话不禁向后退一步,并不算是怕,而是被气势给震到。
可随后想到身旁都是自己的兄弟,他就一人而已,所有人都加上也才二十人左右,打起来谁赢谁输显而易见。
心底里的那点卑怯渐渐被填满,抬手指着耿陌的鼻子骂道:“我拿你当兄弟,你跟我扯这套!小人,你就是个活脱脱的小人!”
“手拿开!”
耿陌目光伶俐,如刀子一般扫到孔瘸子脸上,眼里反射出来的光比月光还要冰冷几分!
“你个小人,搞得我倾家荡产,我跟你拼了…”侧面的一位老板情绪非常激动,得知事情的原委,恨不得把耿陌千刀万剐,说话间已经冲过来。
“嘭!”
战宝眼疾手快,在这位老板还没到达耿陌身旁,迅出脚踹到肚子上,趁着老板弯腰,一肘击顶到后背,这老板直直趴在地上。
“他们敢动手打人,兄弟们,给我揍他…”孔瘸子已经彻底不管不顾,理智被怒火淹没,头脑被愤慨占领!
有了他的话,就看人群其齐刷刷向中间汇聚,都举起铁锹洋镐,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耿陌的出现让这些保卫队员有主心骨,可人数终归是少数,还有几人手里没有武器,武器都被埋葬在被推到的房子中,不过看他们冲过来也不甘示弱,一时之间短兵相接,叫骂声连天,脚步踩在地上灰尘一片片扬起,霎时间生流血事件,有人被打倒在地。
好在,没有人敢直奔耿陌上来。
孔瘸子知道,一旦打起来自己是站在上风没有冲锋陷阵的必要,也完全忘记出来之前所说的第一个上去拼命,向后退一步退出安全距离,指着耿陌鼻子又喊道:“让我服,我现在就问问你服不服!你这个破砖还敢不敢卖!欠你的银子还敢不敢要!”
他身旁是穿行人群,战宝小心翼翼的跟在身旁挡住来人,周围已经彻底乱套,用人仰马翻形容不足为过,虽说他还能稳如泰山的站着,丝毫不惧!
“咔…”耿陌扔进一动不动,周围的一切好似跟他没半点关系,甚至从兜里抽出烟悠闲的点上一支。
“正主在这呢,给我揍他,打死了我负责…”侧面一位老板,手里没拿武器但他能指挥下面的工人,见到耿陌有些嘲讽的模样,顿时如刨他家祖坟的神情,已经失去理智,就是要弄死他,完全不用负责任的样子。
“不打到脸上不知道疼,削他,弄死他,小崽子敢跟我孔瘸子斗,知道啥叫底蕴不!这就叫底蕴!”孔瘸子仍旧精明的没上前,站在人群中仍旧指着他鼻子跳脚喊。
“嘭…”侧面一人本想拿着铁锹拍耿陌,被战宝抬起来硬生生抗住,他们的力道可想而知,战宝的手臂已经微麻。
而耿陌仍是不紧不慢的吸烟,他又从兜里掏出个东西,足有手腕粗一手长,呈个圆柱体上面带着撚,当下这种东西还没有固定商店销售,只要是个商家就有过年卖剩下的,俗称:麻雷!
过年放着听响玩的。
他给点着,上面的撚在夜色下绽放出诱人的光彩,他眼睛就看这,甚至想到江盈喜欢放鞭炮但是不敢,还想到今年过年时,那个女孩站在门口握着耳朵的笑脸,沉浸在幸福回忆中人会自然而然笑出来,他也不例外。
“炸药?疯了…他要同归于尽?”孔瘸子吓得一颤,这种东西虽说是放着玩的,但上面扣个铁盆,能炸起来十几米高,威力也很大。
他还没等跑,就听“咣”的一声,在霎那间照亮大地,又在转眼间重回与夜色,声音在堆满砖头的原野上久久回荡,震人心脾,如果跟他们大喊大叫那就落了下乘。
这一声炸裂过后,所有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中动作瞬间停止。
所有人一动不动,但是耿陌动了,他转过头奔着刚刚被推到的砖垛上走去,沿着这个砖垛走上旁边整整齐齐的砖垛上,他转过身看向众人,在这个角度看,有人躺在地上,有人满脸是血,有人还举着洋镐,不过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望向砖垛上那个有些朦胧的身影,今天是农历十六,耿陌背后的月亮很大很远。
“打够了?”耿陌置身事外的开口,抬起手里的烟吸上最后一口,随后给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