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天宗废墟,深处。
便在林昊带着圣灵和林烟烟踏入这深处区域,也就是整个废墟,仅存的那六成完好建筑群之时,便在这废墟深处的一座墨色宫殿之中,或者说,是在这座墨宫的后花园。
一株苍松自一块巨石之中扎根,蔓延的根系将这块巨石包裹的严丝合缝。
这株苍松奇大无比,广阔的冠盖犹如一片祥云,笼罩着整个花园范围。
便在这巨大的冠盖之下,苍松之旁,一座木屋依巨石和松树的粗壮根系而建。
这木屋不大,远远看去简直如同一座草棚,能够容纳两三人,便已经是极限了。
就在这草棚一般的木屋内,啪嗒一声,却是一只苍老的手掌,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而后拿起桌上的一副刚刚着墨完毕的山水图,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起来。
“嗯,可惜可惜,若这山棱之上能够再填一道沟壑,便可立成天下险峻之最……”老者不无遗憾的咂摸几声,而后随手将这图山水画扔到了一旁,而等这幅画落在地上,便见这副画的边角处,落款上,正写着这幅画卷之中山水的名字。
落鹰涧。
落鹰涧,位于画界地洲所在的禁区边缘之地,相传古时曾有八阶兽尊在此地出现,后经地洲十余位界王联手之下,将其镇杀在落鹰涧之地,那头墨兽乃是一头八阶金翅神鹰,由此,那灭杀金翅神鹰之地,便被取名为“落鹰涧”。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这老者放下画笔,拿起这幅图的时候,远在禁区深渊之外的,地洲的禁区边缘地带,那座早已被界盟划为试炼之地的落鹰涧,瞬息之间地形就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短短片刻时间,一座纵横万余里,犹如利剑一般直插苍穹的雄伟山脉,轰然隆起。
只是这座山脉犹如剑锋的巅峰处,与山体之间的衔接过于平缓,便导致这座巨山,看起来陡峭至极,却实际上险峻不足,蓦地少了几分凌厉气势。
而若如老者所言,能够在这山巅之上砍上一刀,砍出一道巨大的沟壑,分开这座山的巅峰,便立刻会让这座巨山,更添三分峻险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徒生恐惧之感,而不会有任何胆子敢去攀爬!只不过,无人能够到达这深渊深处,天宗废墟中墨宫之后的花园,也就无人能知,这落鹰涧突然隆起的巨山,实际上并非是无端的地形变化,而乃是,这座位于墨宫花园,依苍松而建的木屋之中,其中的老者执笔所画!“他来了。”
突然,这座木屋的门外,响起了一声低沉的禀报之声。
正在思索下一幅画如何落笔的屋中老者,仍旧在挤着皱纹盯着眼前空荡荡的桌面,似乎全然没有听到门外的禀报,过了片刻,这老者忽然眉头一展:“有了!”
说罢,老者便立刻拿起之前放在桌子上的画笔,直接便在这空荡荡的桌子上起笔作画,但却先是在桌子角落上,写下了几笔这幅画的题名:雪镜湖。
写完这个名字,立刻,这原本空荡荡的桌面,突然就浮现出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而后便在这白纸上,雪镜湖的轮廓徐徐显现。
不止轮廓,很快的,雪镜湖的一切都出现在了这张画纸上,风雪谷,风雪镇,百里湖岸,界盟试炼大阵,试炼雪原,包括试炼雪原之后的,早已不存在任何雪镜宗遗迹的雪镜岛。
但是在这张画纸上的雪镜岛上,一座覆盖了整座岛屿的大阵轨迹和阵纹,也缓缓地浮现出来,在这画面上能够清楚的看到,雪镜岛之下,那被封印在天人血祭大阵之中的妙玄肉身!看着这座大阵,伏案的老者若有所思,最后咂吧了一下嘴巴。
“那些小娃娃,总以为自己能执掌一切,以为自己便是这一纪元中的至高者,殊不知,一切,早有安排,世间的所有,皆在前人庙算之中!”
“尔等乃本纪元至高者,以为一切尽在汝手,可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被前人料定,你们那些所谓的安排,其中也处处存在着前人的影子。”
老者神秘一笑,浑浊的目光仍旧盯着画纸上的雪镜湖,仿佛看穿了这幅画面,看到了在自己的操纵和影响之下,遍及数座界域的,名叫“雪镜湖”的地方。
是啊,若是没有他的默许,雪镜天宗,哪里来的本事,能够将雪镜湖的开天传送大阵,布置到其他的界域之中?
或者说,如果没有他的安排,这世间,又哪里会来的雪镜天宗呢?
一切,不过都是他的棋子罢了。
老者的目光,仿佛透过这雪镜湖的画面,看到了另外一处被称为凡间界,也被称为“地球”的界域之中,在那里,也有着一座雪镜湖。
有些人,以为自己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一切,可殊不知,他早在那些人的安排之中,有了安排。
今人对因果的操纵,其实,不过是在他这种前人的影响之下,所做出的因果。
看似有人一死一生,跌落那无尽之渊时是死,坠入地球凡间界便是生,这一死一生,安排的极好,可却浑然无人注意到,那穿梭于生死之间的人,再度重活于地球凡间界时,却已经在无形中,通过那雪镜湖,与他这位前人产生了抹之不掉,斩之不断的因果!而现在,种种安排与因果的操纵之下,那个人,已经来到了他的墨宫之外。
作为这幅纪元棋盘之外的隐形操控手,此刻站在这方画卷之前的老者,嘴角微微挂上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但是很快的,他的这笑容就变得有些迷惑起来,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今人之掌控,可为前人影响,那么我这前人的操纵,又谈何不会被更前者所纵御?”
“说到底,一切的安排,一切的因果推行,最终都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因缘。”
“此事,我不宜掺杂太多,今日之后,便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