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三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四奶奶见了长生终于哭了出来,只是一边哭一边骂,若非周夫子和荷花娘在旁拦着,甚至就要动了手。长生跪在四奶奶面前死死的抱了她的腿,任打任骂不言语。因长生的事儿村里人都没少跟着出力,这会儿他回来了,都少不得过来看看,如此折腾了一个晚上,待入了深夜霍家的院子里才是安静了下来。
灶房,荷花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又把火烧得旺旺的,弄得灶房里满是水雾,暖呼呼的。
长生脱光了坐在灶边的小木凳上,面前放着一盆温水。
荷花蹲在一旁,伸手试了试水温,又兑了点儿热水,自顾自的道:“我看差不多了,别弄得太热,你身上这伤得用温水轻轻的擦洗才好。”说完蹲下身子把手巾透湿,敷在长生的手臂上,小心的问道:“合适吗?”
长生没言语,只管凝着荷花发呆。
荷花也不管他,温柔的帮他擦洗着已经结了疤的伤口,她这半日一直想问他到底怎么弄成这样,这几日他到底去了哪儿,发生什么好事了,可是又不敢,只自己怕听了受不了。这会儿屋子里暖暖的,他又好端端的做坐在自己面前,方让她有些安慰舒心,一边擦,一边心疼的道:“你这几日去哪儿了?怎么弄了这么多的伤?”
荷花等了一会儿不见长生答话,抬头看去,他仍是痴痴的望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眼神直让她心跳加快,下意识停了手上的动作。长生望了荷花一会儿,慢慢抬起手来,凑到她脸上,犹犹豫豫的在她眼前停住,就好像面前有个宝贝,想要好好摸一摸,却不知先碰哪儿才好。他歪着头滞了半晌,方试探似地用指尖轻轻的碰了她的眉梢。
荷花心口一颤,一动不动的秉着呼吸望着他。
他似个得了便宜的孩子,浅浅的弯了嘴角,指尖慢慢向下,滑至她的眼角,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眼睫,随即又怕碰坏了似地缩了缩。
荷花抬起手,握住他的,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眼泪不自觉的滑了下来,落在他的手上。他轻轻划动拇指,为她拭去泪水。她闭上眼睛挤落眼中噙着的泪水,温柔的亲吻他的手心,睁开眼,对着他笑,他也一咧嘴对着她笑。
两人相视傻傻的笑了一会儿,荷花从盆里撩了一捧水扬在他身上,道:“傻笑啥?再不洗水凉了我可不管再给你烧。”
长生抿着嘴笑,弯腰端了脸盆,二话不说哗啦一下子全倒在了自己身上。
水溅了一地,荷花惊呼着跳开,气道:“作死呢,瞧这一地的水,一会儿可还得我收拾!”
长生咧着嘴嘿嘿的傻笑,拿了手巾一边自己擦身子,一边道:“我帮你收拾,你是我媳妇儿,我疼你。”
荷花听了心甜,笑着瞪了他一眼,拉了个小木凳坐在他后头帮他擦背,柔声嗔道:“我可不敢劳你大驾,只要你往后再别到处跑,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我没跑。”长生反驳道,“我找你。”
荷花道:“你上哪儿找我?娘不是告诉你我去杏花家了?”
长生没反应过来,扭过头看她,露了迷茫之色。
荷花无奈叹道:“我就该猜到你没招耳朵听,你这一根筋的傻子,正经话不听,单听人家的气话。”
长生一撇嘴,有些不高兴,低了头嘟囔道:“我不是傻子。”
荷花愣了愣,垂了眸子,半晌,幽幽的开口:“我喜欢傻子。”
屋里忽然变得安静了,荷花假装心不在焉的帮长生擦着肩膀。长生则歪着身子静静望着荷花,许久之后回过身去,有些落寞的低了头,小声道:“我是傻子。”
荷花滞住,脑子里闪过长生无数次憋红了脸扯着脖子对她恼怒的大吼“我不是傻子”的画面,心似被人捧在手里揉了一把,说不出是酸是涩是苦是甜,只觉从长生嘴里说出这句话,比他说一万句喜欢她还让她窝心。
荷花吸了吸鼻子,捶了长生一拳,佯嗔道:“不许说这话,你才不是傻子。”
长生抬了头,落寞的神情又转为不安,急道:“你喜欢傻子,我就是傻子。”
荷花道:“不是,你不是。”
长生急得待要说话,荷花抢道:“你是不是傻子我都喜欢。”
长生怔了一下,乐了,拉着长音应道:“哦……”笑容中有满足,有得意,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安心的回过头去,低着头坚定的自语道:“我不是傻子,不是。”
荷花心酸,倾身靠在长生身上,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从身后抱了他,用力的抱着:“我往后都不离开你,你也别再像这次一样忽然不见了……好吗?”
长生抚着荷花的手臂,应道:“好,你不走,我也不走,长生和荷花永远在一块儿,不许耍赖。”
长生这澡洗了许久,待擦干了身子穿上衣裳,已入了深夜。荷花想他在外苦了这些天必是累得紧,便也不让他跟着收拾只催他赶紧回屋睡觉去,长生不依,怕荷花偷偷跑了似的定要在灶房看着她。
荷花无奈,只道:“才咱们说好了的,我哪儿也不去,一辈子只拴在你身边儿,你可不信我是不是?”见长生依旧不情愿,又道,“罢了,你若定要帮忙,只管回屋铺炕去,然后钻被子里帮我暖被窝儿,我睡下时必须是暖呼呼的知道吗?”
“哦!”长生得了吩咐,忙不迭的回屋给荷花暖被窝儿。
荷花摇头笑了笑,忙着收拾灶房,只没一会儿,却见长生又跑了回来。她还没来得及说他,便见他一脸欢喜的上前把他那宝贝花生盒子递了过来,笑嘻嘻的献宝道:“给你,全给你。”
荷花愣了愣,想要伸手接着,手抬到一半儿了又落下,转身继续干活,一边干一边道:“我不要你给别人攒的东西,什么时候你诚心给我攒了我才要。”
长生紧张的道:“不是给别人攒的,是我得的,是我的奖赏!我都给你!”
荷花一副吃醋小媳妇儿模样,道:“怎么不是给人家攒的?你上回都承认了,说什么‘说好的,给她留着’,我都记着呢,你别想不承认啊。”
“嗯……唔……”长生哼哼唧唧的不知怎么解释,脸上的表情异常纠结。
荷花看他那模样直想笑,拼命的忍着,一撅嘴道:“愣这儿干啥?还不回去给我暖被窝儿。”
长生低着头扣了扣自己的小盒子,不情不愿的走了。
等他走后荷花忍不住笑了,继续忙活着收拾灶房,干了半天终于把东西收拾齐整了,便擦了擦手回屋睡觉。
她想着长生必然听她的话钻在她的被窝儿里躺着,可进了里屋一看,却见她的被窝儿空空的,长生只躺在他自己的被窝儿里,还把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荷花一笑,他知长生生气时便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这会儿这模样,怕是为她不收他的礼物而气恼了。
她无奈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脱了衣裳上炕睡觉,只一掀被子却傻了眼:
她褥子上撒了一片花生,大的,小的,圆的,扁的,还有好些一看就是他攒了有些年头的,都缩成干儿了,再细看,甚至还有好些渣子,想来他大概是把自己的存货一股脑儿全倒她被窝儿里了。
荷花又气又好笑,转头望向长生,但见他的被子下面露了个小缝儿,见她看过来,那缝儿又一下子被捂了严实,随即又见他在被子里扭啊扭,把四周的缝隙全都压严实了,好像生怕她把那堆花生再原样塞给他一样。
荷花忍俊不禁,佯嗔道:“让你给我暖被窝儿,你就是这么给我暖的?”
长生蒙在被子里闷闷地回了一句:“我暖了,我暖好了才放的花生。”
荷花道:“暖了管什么用,你这堆花生往这儿一洒可叫我怎么睡觉?”
长生应道:“你收起来就行了,收在你柜子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要不你来我被窝儿里睡吧,咱俩睡一个被窝儿。”
荷花捂着嘴无声的笑了笑,随又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道:“你想得美,你把我被窝儿弄这么乱,我罚你今儿晚上不许挨着我。”说完只管把那堆花生小心翼翼的捧到木盒子里,甚至连碎渣子都没舍得扫走,待收拾好了,便把木盒子收在炕柜里,又把紧挨着长生的被褥扯倒炕的另一头,吹了灯躺下了。
黑灯之后,长生从被窝儿里钻出来,可怜兮兮的望着荷花的后脑勺儿,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愣了愣,掀开被子爬了起来,把被子往荷花那边儿扯。只他才一动作,便听荷花背着身子道:“干啥?扯被子呢不是?!”
“没有。”长生下意识的狡辩,想了想,道,“我……我去尿尿……”说完便假装穿鞋下炕出了屋,走到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来,伸着脖子望着荷花道,“我尿完了。”
荷花背身躺着,拼命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只道:“尿完了就睡,跟我汇报啥。”
“哦。”长生应了一声,一边小心翼翼的望着荷花,一边偷偷的把被褥往她那边儿扯了扯,然后上炕钻了进去。
荷花睁着眼静静的躺着,没一会儿,又听见长生掀被子坐了起来,假装自言自语的道:“又想尿尿了……”说完穿鞋下地,脚步声走到屋门口便停了,静了一会儿,又进了屋来,自以为悄声的又把被褥扯过来几分。
荷花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躺了一会儿,第三次听见长生爬起来,假作自语的说要去茅厕,走到门口愣一愣就回来,然后悄悄扯一扯被褥……
长生就这样折腾了好几次,终于把被褥“神不知鬼不觉”的扯到了荷花旁边,然后阴谋得逞似地笑了笑,心满意足的钻了进去。
他侧身对着荷花躺了一会儿,往前蹭了蹭,手爪子在自己被窝儿里不安分的挠了挠,大着胆子从被子底下钻出去,贼儿似地摸进了荷花的被子里,先是指尖试探的碰了碰,然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后腰,见她没有反应,便道她睡了,急不可待的整个人钻进了她的被窝儿里,躺在她的枕头上,从身后把她抱住。
荷花忍着没出声,假装睡着了,想要看看他要干什么。等了一会儿见他并没什么动作,只是觉得他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根上,特别痒痒。她正要受不住的去挠,手却一下子被他握住,婆娑了两下,轻车熟路的拉过来放到自己裤裆上。
荷花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气道:“混蛋,我说你干啥呢,敢情是惦记这个呢!”说着便往回抽手。
长生则愈发用力的把她的手按住,埋头在她后颈蹭了蹭,喃喃道:“你摸到我裤裆了,你说的,只有媳妇儿才能摸裤裆,你是我媳妇儿,永远不许赖……”
荷花怔了怔,弯了弯嘴角舒了口气,靠在他身上没再挣脱。
长生握着荷花的手,放在自己裤裆上轻轻的蹭啊蹭,虽然并非带了情欲的目的,可没多会儿,那地方到底还是起了反应。
荷花道:“弄啥弄,得了吧?我告诉你,我可不管给你‘摸’。”
荷花原道长生要耍赖,没想长生却应道:“嗯,不用你摸。”
荷花倒是奇了,想了想,噗嗤笑了,只道:“走这几天你倒是长本事了,不用我,你只自己弄吧,往后最好都别叫我才好。”
长生又应道:“不摸,我也不摸。”
荷花愣道:“那干啥,就这么顶着不难受?”
长生松了荷花的手,从后面抱了她,把下面顶到她身上蹭了蹭,小声道:“放进去……”
“嗯?”荷花没听明白。
“像那次一样,进你下面去。”
“……”荷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口噗通通猛跳了几下,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长生嘀咕道:“我知道的,应该进去才对。”
荷花臊得身上发热,也顾不得想他怎么突然开了窍。
长生愈发抱紧了荷花,在她身上蹭啊蹭,像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看家狗似的,可怜兮兮的求道:“让我进去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