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书记还是县长,若是有一个季度排在后三名,那下一个季度有些坐不住了,如果两个季度都列在后三名,那可真的是寝食难安了。二季度,我们陵台排名倒数第三,你们想想,叶县长现在能坐得住?尤其是出了拦路.访这遭事儿,他又背了一个警告处分,保不准想要杀两个来祭旗呢。”
孟广河和黄洋都是默然,尤其是黄洋,他知道当初在马首区工委书记这个人选有争议,还是在万朝阳努力之下,他才能坐这个位置的,现在叶县长对他的工作又很不满意,很难说会不会借题发挥,这把刀要砍在他的头。
孟广河一样有些忐忑不安,下午会,我虽然没有开腔,但是曹渊的态度是不是代表了叶县长也很不满呢?也许自己该主动去找一找叶县长,汇报一下工作?
叶庆泉的确在磨刀霍霍,在获知了孟广河当天午并没有接待所谓的市卫生局田局长一行,而是和局里另外一个副局长以及县医院几个院长在一起用餐时,我打定主意,要动一动人了。
要动的当然不仅仅只有孟广河一人,工商局局长周本善公然蔑视县政府的权威,不来开会不说,县里一名个体工商户也在投诉工商局办事作风拖沓,不过这丁点事儿,还动不了周本善,还得再加一把火才行。
鲁达皱着眉头,听着下边人打来的电话,常委会时接电话本来不太方便,但是下边人说举报人态度很坚决,强烈要求纪委派人查处,而且扬言如果纪委不去,他要向一级纪委举报,说县纪委包庇,官官相护,看来也是和对方有仇怨。
“这样,我在开会,你和公安局联系一下,请他们配合一下,公共场所赌博,我们没有执法权,公安局也有职责,你们跟着去,如果查实的确是党员干部,那按照党纪来处理!”
鲁达努力压低声音,这种公众场合下查处赌博,本来纪委有难度,可是检举人扭住不放,你想要放一马都不行,只有和公安局一道配合去了。
我瞟了一眼垂着头,小声打着电话的鲁达,不动声色的给简虹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简虹会意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在多说。
县公安局得到纪委通报,要求一起查处一起公众场所聚众赌博的案件时,立即行动起来,县局治安队立即通知了城关派出所准备警力,然后会同已经赶到的纪委干部一起出发。
桂溪茶坊算得是县城里环境最好、条件最高档的一家茶楼,陈雷也早得到了我的叮嘱,要求他近段时间要备齐可靠警力,随时听候召唤,他不知道这一次纪委通报的情况,是不是是我所说的特殊事件,我没有给他打电话,倒是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鲁达给他通了一个电话。
城关派出所接到县局通知时,也不知道是究竟要查处什么地方,不过从带队的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还有县纪委,以及县局纪委的人员,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这个时候,他们也只有赶鸭子架,硬着头皮跟着走了。
桂溪茶坊生意异常火爆,治安队便衣民警先行楼控制了几个包间,然后大队人马这才一拥而,四个包间登时被牢牢堵住,战果空前辉煌。
参赌人员被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警车足足拉了五车,才算是全数拉到了县公安局,整个县城都轰动了,桂溪茶坊门口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抓回来的赌客们黑压压的站了县公安局一坝子,不少人勾着头,有的人则用手捂着脸,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
常委会散了之后,我回到自己的二号院,耐心的等候着消息。
这一次自己可是很是费了一些心思,县里边机关干部下午跑到茶馆里打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而即便是纪委监察局下去检查,留守人员也会变着法子替同僚包庇掩盖,你也不可能去一个一个核实对方的工作情况,随便说个什么下去办事儿了,你只得傻瞪着眼,拿他们没辙。
“叶县长,情况出来了。”
“怎么样?”我连忙问道,早已是急不可耐。
“情况大体差不多,三十多个赌客,有十多名都是县机关的干部。其,工商局有三人,有一个是城关工商所的所长,国税局一人,地税局两人,其他分别还有环保局、建委、化局、县农业银行、县医院以及城关镇和浦渡区工委的干部,其他人都是一些做生意的和社会闲散人员。”
电话那一头的陈雷暗呼侥幸,幸好这一次是得到纪委的要求,否则一下子抓获了这么机关干部,其几个都是层干部,这公安局可把人得罪得狠了。
但现在轻松了,一切责任都可以推给纪委,说是纪委要求协助,加之这《淮鞍日报》日报的记者,不知道怎么也得到了风声,赶来采访,这下子事情可真是弄大了。
“你们按照规矩处理,凡是属于干部的,全部交给纪委处理。”我言简意赅的道。
“可是……叶县长,《淮鞍日报》的记者不知道怎么也得到了消息,赖在这儿不走,非要采访了解情况,我已经向政法委庞书记和宣传部简部长汇报了情况。”
“汇报了情况行了,你可以通报案情简单情况,不要涉及个人,至于说他们真希望得到详情,可以让他们去找纪委。”
我微微一笑,是希望达到这个目的,越是这样碍口识羞的模样,越是容易引起这些记者们和民众的兴趣,要不了明天,这件事情得在陵台县城传得沸沸扬扬。
鲁达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局面,涉及十四名机关干部,而且还有三名局行的层干部。
最糟糕的还是,不知道《淮鞍日报》的两名记者怎么也闻到了风声,听说是来采访县法院的案件执行工作情况,这下子可好,被这帮家伙逮住了机会,像是闻到臭肉味道的苍蝇,这还不盯着不放?
正烦恼间,电话已经又打了进来,他烦躁的问道:“哪位?什么?《淮鞍日报》的记者,要采访我?采访我干什么?
不行,你给他们说,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完毕,暂时不宜对外公布,我需要向李书记请示!对方不走?对方不走你把他们安排到宾馆里住下,反正我们不接受采访!对,情况不能对外公示,谁走漏了消息,追究谁的责任!”
鲁达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可好,捅了马蜂窝了,想要看笑话的人,这个时候都带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开演了。
“他们可能知晓了一些情况?他们怎么知道的?是公安局那边通报的?不是,不是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采访了桂溪茶坊旁边的商贩?你不是说他们人被带到公安局后,他们才赶来的么?”
鲁达觉得自己背汗涔涔的,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弄不好,所有矛盾焦点都会集到纪委,也是他自己的头。
“他们又去了桂溪茶坊采访,被拒绝采访了之后,然后到周围去了解的?”
鲁达有些咬牙切齿了,怎么会碰这样敬业的记者,这样穷追不舍死缠不放?
想了想,他一摆手道:“好了!你先把他们拖着,我和宣传部那边说说,看看能不能通过市里边和他们打一声招呼,这边你们尽快把情况整理出来,告诉公安局那边,绝对不能把具体情况透露给新闻媒体,对!这是政治纪律,否则要追究当事人的泄密责任!”
鲁达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他原本以为也是举报一两个干部班时间打牌这种事情,这一类事情哪里都有,一些告刁状、打黑枪的,因为干部工作得罪了人,难免不会被人盯,这年头谁又不打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情,他也没有向李永仓汇报。
可没想到,这一遭事情可是大条了,公安局来得如此迅猛,一下子把整个茶楼给全端了,看样子,公安局也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大捞一把,三十多个赌客,只怕罚款都要罚好几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