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你在你们县里分管招商引资,所以我要提醒你,在涉农项目一定要慎重,特别是涉及农产品加工这一类企业的引进,更是要考虑周全。事前多做一分工作,事后可以避免许多风险。”
“我明白,甘省长,请您放心,在这个问题,我们陵台一定会慎之又慎,事前一定认真考察论证,绝不让其他地方的教训在我们陵台县重演。”我的保证也是铿锵有力。
“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我觉得很有意义,一次陈省长从你们这儿回去之后,也和我提及过这个问题,省科委和省农业厅将会给予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更多的支持。
包市长,你们市里在这个问题也要给予实质性的支持,这个科技试验园区建好之后,甚至可以成为整个淮鞍乃至全省的一个农业科技示范园,这对于淮鞍地区的农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很有推动作用。”
包庆江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赞同,甘萍在省里边地位超然,作为民.主党派副省长,她说话建议都没有那么多顾忌,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大不了回她的江州大学去教书,这也使得省里边主要领导对于她在工作的意见十分重视。
一直目送着甘萍和包庆江一行人的车队消失在公路尽头,邹厚山和李永仓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气。
这一段时间,领导频繁来陵台,一方面说明陵台工作的确有看点,另一方面,也给邹厚山和李永仓带来了不少压力,万一领导在视察期间出个纰漏,这种特殊时候,无论是对邹厚山还是李永仓来说,都是绝不愿意看到的。
“老李,庆泉,走吧。”
邹厚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招呼二人道,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正式开工建设了,省领导和市主要领导都兴高采烈的参加了这场剪彩仪式,这块丰碑总算是在自己走之前给立了起来,他也算是安心了。
“也好,走走吧。”李永仓的神色也有些古怪,很显然,他也觉察到了邹厚山有些犹豫的表情。
我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这两位领导是有什么对自己要说,只不过两个人所处的角度和目前的心情迥然不同。
“老李,咱们俩共事有几年了?”
邹厚山突兀的问话让李永仓也是一愣怔,但他马理解到对方话语的含义,李永仓有些感慨的道:“邹书记,你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常务副县长,原来的晏县长调到云岭当县委书记之后,我才接任的县长,算一算也有三年了,加邹书记你先前来的那一年,是整整四年了。”
“嗯!四年,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能在一起共事,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不同床共枕,至少同船渡要强,几十年修行缘分算得吧?”
邹厚山有些感慨的笑了笑,道:“庆泉,也不怕你笑话,我和老李这几年也是磕磕绊绊,并不那么愉快,不过我的感觉,至少我和晏修和在一起共事强,老李,你说是不是?”
李永仓咧嘴笑了笑,却没有言语,晏修和性格自己要有棱角得多,自然不会和邹厚山这个外来户配合得十分愉快,好在晏修和与邹厚山搭挡的时间不长,一年之后调走了。
见李永仓并不搭言,邹厚山也不在意。他已经在昨天接到了市委主要领导的正式谈话通知,他将出任市委统战部长一职,但是否还有其他兼任职务,以及是否有入常的希望,却不得而知,所以,现在他也显得格外坦然。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惭愧,我来陵台四年,并没有给陵台带来多大变化,板起指头数一数,除了陵台学新校,竟然找不到其他值得一提的东西。”
邹厚山自嘲的笑了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李,要我看,我和你都无法和庆泉他们这批年轻人相了,庆泉才来多久,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外加一个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呵呵!说实话,连我都嫉妒啊。”
“邹书记,你可别这么说,新花公路那不过是借着省里边扶持贫困地区的东风罢了,而花蓬公路那更是你们两位领导和市领导的努力才算是侥幸得逞,至于说麒麟关、囫囵山风景区,那是现成的风景摆在那儿,我不过是牵了牵线,搭了搭桥,后期也一直是辛县长在做工作,我实际并没有真正做多少实际工作。”
我一听话题扯在自己头,赶紧解释道。
“呵呵!庆泉,你不用谦虚,谁在其起了多大作用,我清楚,老李清楚,市里领导一样清楚,你年轻,前途远大,除了在工作经验稍稍欠缺一些,但这可以在工作慢慢积累,我倒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留在陵台,留在我们淮鞍。”
邹厚山笑了笑,道:“我们陵台虽然穷了点,但是咱们这边的老百姓淳朴厚道,你若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帮助,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怀,哪怕是你老了之后再来这里,他们一样记得你。”
我没有搭话,李永仓也没有搭腔,他们俩都觉察到了,邹厚山表现的与平常有些不同。
“老李,庆泉,其实我不说,你们可能也知道了,我很快要调离陵台,这也算是咱们临分别之前的一次促膝谈心吧。”
邹厚山微微一笑,道:“或许我在这几年,有些做的不尽人意的地方,还要请老李谅解,庆泉也一样,虽然我们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相处,但是我自认为看人没错,你可以在陵台,可以在淮鞍做出在交通厅里更大的成绩。”
“陵台县在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打通之后,必将迎来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丘区养殖业和今天甘省长所提及的果品加工行业,应该是我们陵台目前的优势产业,虽然还处于起步状态,但是在整个淮鞍,我们已经占据了先机优势,老李,庆泉,你们应当好好抓住这个契机,大力发展这两大产业,这对于我们陵台的脱贫致富,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三个人的身影沿着试验园区的石径缓缓移动,邹厚山今天的谈兴甚浓,而李永仓和我则充当了一回忠实听客,尤其是李永仓,更是显得沉默,除了偶尔点头或者用短暂的语气助词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基本是处于认真倾听的状态。
倒是我从邹厚山话语听出了不少言外之意,邹厚山的态度看起来固然诚挚,但是言语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找好自己的位置,积极协助领导作好本职工作,同时也提醒自己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太出风头,这对于自己的成长不利。
我也不动声色,只管听着对方的言语,心里却自顾自的琢磨着邹厚山这番话隐藏的含义。
毫无疑问,邹厚山似乎并不满足于市委统战部长这个位置,看样子还存在一定变数,只是陵台县这边的动作变化,似乎不是他能控制的,也不知道邹厚山究竟还有什么打算。
瞅着办公桌的日历又翻过一页,我有些感慨,一眨眼已经半年时间了。这半年,简直像是一觉睡下去作了几个梦,再一醒来,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或许是生活的太过充实,以至于让自己真的有些忽略了周边的变化。
邹厚山已经正式免去了陵台县委书记一职,调市委副秘书长,但是现在暂时没有安排具体工作,显然是在等待着省里人事调整的统筹规划。
而李永仓正式出任了陵台县委书记,县长一职也暂时兼任。
胡升达有些烦躁的解开衣领纽扣,天气并不热,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躁热,还有两天是市委会议,唯一的议题是研究人事调整,这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
从陈省长那天离开之后,胡升达感受到了来自霍崇浩方面的压力。霍崇浩这次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迅猛,市委组织部、宣传部、市委办都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
可这些都属于市委系统的小范围调整,胡升达压根不好置评,但是明天市委会议涉及的内容不一样,这涉及到多个县和地级行政部门重要职务调整,可他除了几个已知职位外,胡升达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孤单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