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也觉得有趣,遂笑道:“呵呵!咱们可不敢国有企业相,先天不足嘛,怎么能指望政府像支持国有企业那样支持我们?但是我们也不需要背负必须要听政府命令的道义和责任,咱们一切都得以企业的发展为方向,能给我们企业带来效益和利润的,我们做,反之,则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提的几项条件市里边也有答复,第一条估计问题不大,第二条恐怕稍稍有些难度,毕竟今年、明年、后年,都是市机关开始大规模向开发区那边搬迁的年景,财政压力很大,咱们又大多都是接的别人不愿意接的全靠财政支付的单位的工程。
这会儿,我才觉得咱们当时接下公安局的工程是多么明智,至少公安局,还有交警驾校这一块肥肉,在那里支撑着。”
周衡阳不得不佩服我的眼光,当时他可是一点也不看好市公安局这一大块工程。
现在市公安局的大楼也很快要面临搬迁新建,这也是板钉钉的事情,正是这一连串的工程掌握在手,才使得周衡阳有了兼并市属建筑企业的底气,当然,前提是要我所说的资金问题得到保障。
“第三条问题也不大,市里现在面临着市级机关的整体搬迁和开发区的大规模建设,说难听一点,都是打着让建筑商垫资建设的主意。要不,市里财政哪能支持得起,紧接着明后年可能还会有大规模的旧城改造工程要启动,这又是一个宏大的规划,也不知道市里财政怎么来推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庞大计划来运转。”
我笑笑不语,这还不简单?
市里根本不需要出多少钱,当然现在可能还不行,但是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升温,政府凭借着手的行政.权力和土地资源,想要操作的空间可大多了,无数开发商围绕着政府的指挥棒旋转,每一块土地、每一片区域的开发,都会诞生无数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翁。
房地产很快会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而无数福布斯排行榜、榜下的人物,以及每个地区和城市,相当一部分富豪群体,都是借助这个政策得利的产物,而这,不过都是政府政策指导运作的结果。
“庆泉,你怎么看?”周衡阳犹豫着问道。
“衡阳叔,一切取决于你,我只能说提供一些看法,和市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很有必要。但是,我们该提出的条件,一定要明确无误的提出来。
我们是私营股份制企业,依法照章纳税,但没有义务替政府承担额外责任,政府若要我们来承担,必须要给予我们必要的回报,我相信政府也能够理解这一点。
尤其是姚市长,他是从望塘县委书记来的,听说他在望塘时,对于私营企业的发展一直持相当激进的支持态度。这一点,我们更应该求得他的支持和理解,而且,这种支持对于政府来说,并不违背政策,甚至可以说是符合高层的意图。”
姚恩平在望塘的做法很合郝力群的胃口,否则他也不可能从望塘县委书记一职直接高升进入市委常委。
郝力群在玉州市干部任用大权独揽,几乎没有市长黄元盛说话的余地,这已经是全省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不能不说,在某种情况下,正是郝力群任用干部的强势,才使得已经被建阳速度和宾州速度抛下的玉州经济发展,才重新开始加速起来。
“嗯!你的意思是赞同兼并九建?”周衡阳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完全听明白我的意思。
“可以明确表态,应允接手九建或者五建,但是要把我们的帐算清楚,怎样才能最划算,而且答应下来后,不一定要立即付诸实施,可以多和政府谈判,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和政府谈判和谈生意一样,讨价还价也很正常,临时变卦也有可能。
咱们不能贪多图大,吃下一家之后运作良好,让政府感觉到我们的诚意和能力,这才能为下一步打下基础。”
我深思熟虑的道:“咱们真要盘下这两个单位,能为政府减轻多大压力,这可是七八百人的生计,他姚市长可以省多少心来干其他的大事啊!”
我对于何叔在京城教授给自己这一套养生功法,可谓是感激无限,也正是这套功法,才能支撑起自己四处奔波,而不感疲惫。
午和任向东、吴逸民等人一起用了午餐,下午去温泉游泳馆游了半天,晚又和刘宗言、顾长峰等几个公安、政法线的朋友聚在一起吃饭。老朋友须得经常走动着,这样才能维持着关系不会渐渐淡薄下去。
等到顾长峰等人的车消逝在黑暗,我送刘宗言回家途,他轻声问道:“庆泉,启虎那里你去过没有?”
“郭书记那里去了两次,他也很忙,经常见不到人。”我目光平静的道。
“他在那边怎么样?”刘宗言轻声的道,他仰靠在车座背,瞑目养着神。
“嗯!怎么说呢?应该说地位相对超然吧,胡市长看样子和他不太对路,霍书记倒是很看重他,但是霍书记初来乍到,郭书记却是根深柢固,在那边自成一系,政法系统据说号称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呢。”说着,我轻声笑了起来。
“超然地位?这个世界哪有什么超然地位,老人家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是西风压倒东风,老郭看来还没有拿准方向啊,这不是好现象!”
刘宗言摇了摇头,道:“听说你们那边马要准备大调整了?”
“嗯!听说在十二月吧。”
我点了点头,道:“听说班子会有较大的变化,或许郭书记还在等什么呢。”
“也是,老郭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厉害角色,不应该看不清楚风色才对。”
刘宗言笑了起来,道:“庆泉,这边的事情你还是别掺和的太多,我送你一句话,踏踏实实做事,坦坦荡荡做人,这才是正道,其他都不过是旁门左道,偶而为之可以,但是,要以为可以籍此无往不利,那栽跟斗是迟早的事情。”
我琢磨着刘宗言话语的味道,看来他也是深有感触,他刚坐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也是处于风口浪尖,稍不留意,是打湿一身,他能稳稳当当的把市公安局这样大一艘船稳住舵,平平顺顺的前进,没有点功力,那是不行的。
我随口问道:“刘哥,市委政法委书记还没有明确?”
“哪有那么简单?”
刘宗言面色如恒,摇了摇头道:“尽人事、听天命,能成则成,不成,咱也不强求,嗯!强求也强求不来啊!”
说是这般说,我还是能感受到刘宗言心里那份不甘,一次机会如果没抓住,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我沉吟了半晌,悠悠地道:“刘哥,我倒是觉得你该找个机会适当展示一下,你不展示,领导怎么知道你对公安工作的想法?你不展示,领导怎么知道你在驾驭治安局势方面的能力?尤其在一些较微妙的情势下,适当表现和改变一下,有助于自己形象的凸显。”
按理说,这话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官场新兵来说,但是我觉得刘宗言过于求稳了,前期采取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完成了市局人事的调整变化,现在如果仍然保持着一种相对低调的工作方式,那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郝力群的性格,我也从黄翰那里略略了解一些。这点也是我最佩服黄翰的地方,要说,郝力群与周鸣凤并不是一路人,但黄翰愣是在两人的缝隙如鱼得水,玩得八面玲珑。
虽然黄翰已经到了省交通厅,但是我感觉得到,黄翰和郝力群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了,所以与黄翰在一起时,也不时能提及够了解到郝力群的工作作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绝对不是郝力群所欣赏的风格。
除开派系的影响,到了郝力群和刘宗言这种层次,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行事风格相同往往能够赢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加分。
我觉得目前刘宗言似乎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按理说,这政法委书记一职应该属于他,但是郝力群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很显然,刘宗言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感,所以要想突破这个僵局,那必须要求变、突破。